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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3:42:55 作者: 梅果
雨中的京都城,高高的城牆擋住了人們遠眺這城池的視線,只隱約能讓遠處的人們窺見城中的燈火,點點光暈在雨中透著暖意,與灰色的城牆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太后娘娘也不是不關心聖上,」暗零看著遠處的京都城,嘴裡跟車廂里的世宗道:「她讓人為聖上刻了那個虎頭,若是對聖上毫不關心,她如何會知道這虎頭的,還讓人刻在了棺蓋上?聖上,她對您還是有心的。」
官道上空無一人,只停著這一輛單騎的馬車。
比起世宗當年領兵北上,入京為皇的時候,此時的離去就顯得蕭條和落寞。沒有跟隨在身遭的驍勇鐵騎,沒有了跪拜的百姓,沒有了跪地乞命的手下敗將,沒有笑聲也沒有哭聲,只有雨聲陪伴左右,無喜無悲。
暗零手裡的馬鞭空甩了一下,趕著馬車往南走去。
無人送行,只有忠衛一名和一匹毛色純白的戰馬。
管道旁的林間突然傳來了鳥鳴聲,不知道是什麼鳥,鳴叫聲高亢,似人的笑聲。隨著這夜鳥啼叫,林中響起一片鳥兒的鳴叫聲。
戰馬一聲長嘶,與鳥鳴聲混在一起,打破了這夜晚的寂靜。
暗零深吸了幾口帶著水氣的空氣,催馬快速前行。
這樣再無牽掛的離開,從哪兒來就回哪裡去,也不能說這不是一種灑脫,對於世宗是如此,對於即將天地任君逍遙的暗零來說,亦是如此。
世宗國葬的第三天頭上,一個拾荒的老漢走到了陋巷前。
一隻黃白花紋的野狗從陋巷裡竄了出來,從這老漢的身旁竄了過去,一根帶著血絲的東西就這麼被野狗咬著在地上拖著,拖到了這老漢的鞋上。
老漢一眼沒能看清這根軟塌塌的東西是什麼,一鞋踩住這東西,老漢定睛細看,等老漢看清了這東西是什麼後,直接就驚叫了一聲。
野狗被老漢踩住了嘴裡的食物,沖老漢狂吠了起來。
「腸子,」老漢跟路上的人們喊道:「這是人的腸子!」
一個路人一腳把野狗踢到了一邊,看一眼被老漢踩在腳下的東西後,也驚道:「是腸子!」
幾個路人走進了陋巷裡。
陋巷裡躺著一具掛著零星血肉的白骨,血肉盡了後,人們看不出這死人生前的樣貌,就更加不可能知道這人是誰了。
自己多了一個女兒的事,安元志沒有告訴安錦繡,他只是告訴安錦繡,他把莫雨娘處置了。
安錦繡坐在靈堂旁的小殿裡,聽了安元志的話後,只是道:「是殺了?」
安元志點一下頭。
「屍體呢?」安錦繡問道。
安元志說:「不知道,范舟把屍體扔出府去了,反正會有人給她收屍的。」
「袁威夫妻倆的喪事得辦了,」安錦繡說著從手碗上褪了一串紫檀的佛珠下來,遞給了安元志道:「這是高僧開光過的東西,放在阿威他們的墓里,算是我的貢禮。」
安元志把佛珠收進了衣袖裡,跟安錦繡說:「忙過這幾日後,我會安排阿威和他媳婦的喪事。」
「袁煥呢?」安錦繡又問。
安元志說:「我找人照顧那孩子了,父親說可以把煥兒養在安府里。」
「安府?」安錦繡冷笑道:「安府能養出什麼好人來?」
安元志忙說:「我沒這麼跟父親說,我說等平寧從江南回來,讓這孩子跟平寧一起長大也不錯。」
「平寧他們暫時不能回來,」安錦繡說起上官平寧的時候,把聲音壓得很低,道:「你把煥兒也送去江南吧。」
「京城這裡還能出什麼事?」安元志問自己的姐姐道。
安錦繡說:「你當聖上登基之後,我們就萬事大吉了?」
安元志說:「姐是擔心白承澤?」
安錦繡把坐榻上的一本奏摺放到了安元志的手上,說:「這是戶部給我的摺子,你看看吧。」
安元志打開這摺子看了幾眼後,就跟安錦繡道:「沒糧是什麼意思?」
安錦繡說:「意思很簡單,就是說朝廷現在沒辦法往向南河那裡運送糧草了。」
安元志張了張嘴,最後揪著手裡的奏摺看著安錦繡發愣,說:「那這仗要怎麼打?怎麼可能一點糧也沒有呢?」
「去年是個災年,」安錦繡說:「要不然京城外也不會有這麼多的流民了。」
「這仗不打了?」安元志小聲問安錦繡道。他這才想起來,白承意登基之後,他姐姐為世宗發喪,可還沒說過一句白承澤是背主叛國之人的話。
安錦繡說:「我在等白承澤那裡的反應。」
等白承澤的反應?安元志當場就跟安錦繡急眼了,說:「你要放過那個混蛋嗎?」
「無糧草,這仗要怎麼打?」安錦繡反問安元志道。
安元志說:「軍中有糧草,我們從沙鄴人那兒得了不少糧草。」
「從你們離開雲霄關到現在,軍中的糧草吃到今天后,還能剩下多少?」安錦繡說:「這會兒正值向南河的春汛,兩軍只能在向南河對峙,你告訴我,這仗該怎麼打?」
安元志語塞了。
「我倒是希望白承澤跟將軍打一場,」安錦繡小聲道:「他只要肯強渡向南河,我相信以將軍打仗的本事,白承澤一定無生路可走,只是我想他白承澤不會做這種傻事。」
安元志說:「五王府不是被兵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