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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3:42:55 作者: 梅果
兩個小徒弟頭一回見識到沙場,也是頭一回見識到如此眾多的死亡,到了這會兒還是面無人色的樣子,戰戰兢兢地跟在向遠清的身後。
向遠清看了兩個小徒弟一眼,嘆了一口氣,說:「做大夫,你們就要學會接受。」
一個小徒弟說:「師父,我們要學著接受什麼?」
向遠清低聲道:「黃泉路上無老少,你們要學會接受生死,從醫之人求的是盡心。」
兩個小徒弟互看了一眼。
「我們回帥府去,」向遠清上了馬。
「師父,安五少爺怎麼樣了?」一個小徒弟問向遠清道。
「性命無憂,」向遠清道:「只是心傷難醫啊。」
兩個小徒弟回頭看一眼掛著白幡的衛**轅門,默然無語地跟著向遠清走了。
帥府里,將軍們坐在正廳里,多的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平日裡大大咧咧,只是這會兒誰都沒有心情說話了,偌大的正廳里,一片死寂。
向遠清進了帥府之後,就看見吉和站在帥府的大門旁,眼睛紅腫,看來這位太監大總管也狠狠哭過一場了。
「向大人,」吉和看見向遠清走進大門裡了,忙就走到了向遠清的跟前,躬身行了一禮,說:「向大人,五少爺怎麼樣了?」
向遠清說:「昏睡未醒,不過沒性命之憂。」
「那袁威?」
向遠清搖了搖頭。
吉和「唉」的嘆了一口氣。
向遠清說:「聖上呢?」
「四殿下,」吉和小聲道:「四殿下昨天晚上也走了。」
向遠清點了一下頭,對於白承允的死,他昨天晚上就心必世宗也一樣,否則昨天晚上,世宗又怎麼會放自己跟上官勇走?
「向大人,請,」吉和抹一下眼淚,領著向遠清往帥府里走。
向遠清跟著吉和走進了白承允住著的院落。
白承允的侍衛們靜立在院/>
榮雙帶著幾個太醫站在臥房門前。
向遠清走到了榮林的跟前,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問一句聖上還好嗎?這個問題光想想就傻透了,兒子死了,當父親的能好過?更何況這個還是被選來做繼承人的兒子。
榮雙看向遠清不說話,倒是開口了,說:「五少爺怎麼樣了?」
向遠清還是那句話,說:「無性命之憂。」
「袁威呢?」
「走了。」
榮雙搖一下頭,半晌才道:「聖上一直沒有傳人進去。」
向遠清小聲道:「我們只是太醫,除了替人看病療傷,我們還能做什麼?」
「是啊,」榮雙看著緊閉著的房門,愁道:「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臥房裡,燈燭已經燃盡,光線從窗欞下雨陰天裡的光線,不甚明亮,無法將這間臥房整個照亮。
世宗坐在床頭,看著自己的四子已經看了許久,他沒能見到兒子的最後一面,等他回到雲霄關城樓上試圖穩住軍心的時候,他的這個兒子已經讓太醫們回天乏力了,等到太監來報,白承允病危彌留的時候,他還是站在南城城樓上。那個時候上官勇帶著部下還在沙場上苦苦拼殺,他怎麼能回來看自己的兒子?
白承允的身體是他身邊的太監替他清洗乾淨的,衣服也是太監們替他換上的。世宗看著白承允,這個兒子從小到大,他還沒有機會這樣靜靜地好好看這個兒子一回。這會兒身體冰冷了的白承允,臉上反而沒有了活著時的嚴肅克板,竟是多了幾份柔和。
「父皇知道,你是個心軟的,」世宗對著白承允喃喃低語道:「老五整日裡臉上帶笑,才是個最心冷不過的人。混帳東西,一句話也不給父皇留下,父皇要將這大好的江山送你,你也不要了?」
屋人應答世宗的話。
世宗撫額,這會兒他連悲傷的力氣都沒有了。
衛**的駐軍地里,上官勇把一碗湯藥硬給昏迷了下去。
安元志這會兒高燒不退,雖然向遠清說他性命無憂,但上官勇卻還是放心不下。
老六子雙眼通紅地走進了屋的安元志一眼,跟上官勇說:「侯爺,阿威的……」屍體二個字老六子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只是問上官勇道:「阿威那裡要怎麼辦?」
上官勇站起了身。
老六子說:「我聽說聖上已經下旨,這次戰死的人要一起埋了,那阿威怎麼辦?」
上官勇還沒說話,頭上纏著紗布的袁誠就跑了進來,說:「侯爺,帥府那裡來人,說我們這裡的屍體,他們都要帶走。」
「衛**的屍體我們自己埋,」上官勇道:「你讓他們回去吧。」
袁誠說:「侯爺,這是聖旨啊。」
「這就是他兒子害的!」老六子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恨道:「屁的皇子!」
「一會兒我去見聖上,」上官勇沖袁誠擺了擺手,道:「你把那些人打發走。」
袁誠又看了看床上的安元志,轉身跑了出去。
「你守著他,」上官勇又跟老六子道:「要是病得厲害了,記得去找太醫來。」
老六子點頭答應了。
上官勇走出了安元志的臥房,一個御林軍的將軍正好從院門裡走進院來。
上官勇沖這將軍搖了搖手,帶著這將軍走出了這個小院。
將軍出了院子,小聲問上官勇道:「五少爺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