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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3:42:55 作者: 梅果
    袁威一呆。

    世宗看著袁威道:「袁威,你沒聽到朕的話嗎?」

    有將軍在後面拍了袁威一下。

    袁威回過神來,不敢相信地道:「殺,殺了五殿下?」

    「沒錯,」世宗道:「聽清朕的話了?」

    「末將遵旨,」袁威領旨之後,帶著兩百衛**的衛營人馬,往息龍山跑去。

    「給朕衝上去!」世宗看著袁威一行人跑走之後,揮一下手上的長劍,大聲命左右道。這個時候,他不能讓沙鄴人衝到雲霄關下,這時軍心已亂,風光遠不一定能保雲霄關不失。

    祈順的後軍在世宗一聲令下之後,朝前方的沙鄴人衝去。

    風光遠僵立在城樓之上,嘴裡的肉被他咬了一塊下來,風光遠卻全然不覺,他只是看著城下的屠場,涼意從心底泛起,席捲了他的全身。軍陣已亂,祈順軍現在各自為戰,整個大軍被沙鄴人分隔成了數段,相互之間接應不得,這樣下去……,「潰敗」二字,如惡咒一般,出現在風光遠的腦海里。

    ☆、866十四年的人生

    祈順世宗朝光啟三年十一月初五,雲霄關前的這個黃昏,殘陽泣血。aIYUELan.CoM

    扎都是個沙鄴軍沙鄴王藏棲梧兵發祈順雲霄關後,應徵入伍的新兵蛋子。身遭都是在拼殺下的屍體堆成了山,血浸入沙土荒原的土地浸得泥濘不堪。扎都一腳踩下去,人血便會從泥土裡濺出,從最初的害怕,到現在的麻木,扎都沒用多長時間就完成了這個轉變。

    身邊不斷有人倒下死去,也不斷有人衝上來,面目猙獰,怒吼到聲音沙啞。衝到自己面前的祈順人,年方十四歲的扎都一個都不認識。從來沒有踏足過祈順的土地,生在沙鄴窮鄉僻壤的扎都如果不是當兵,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見到一個祈順人。

    「左邊有祈順人過來了!」

    「攔住他們!」

    「是個祈順的官!」

    「殺了他們!」

    ……

    跟著軍邊砍殺一邊往前行進的扎都,又聽見身邊的大哥們叫喊了起來。扎都往自己的左手邊看去,一隊祈順人護衛著一個年輕人往自己這裡衝過來,扎都看不清這年輕人的臉,只是覺得這年輕人身上穿著的盔甲很漂亮。扎都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誰,不過他知道,在兩軍混戰後左右地圍著,護在正是個身份很高貴的人。

    「扎都,跟哥走!」軍哥喊扎都。

    扎都看向了自己的這個老大哥。

    一個祈順兵手起刀落。

    扎都眼睜睜看著方才還在跟自己說話的老大哥,人還站著,頭卻滾落到了地上,扎都想叫卻叫不出聲來。

    這個祈順兵面無表情地看向了扎都。

    扎都沒有上去跟這個祈順兵拼命,這個人比他高大,比他強壯,扎都不敢上去跟這個人拼命,為自己的老大哥報仇。扎都做了一個選擇,他自己趴倒在了地上,他不想身子還站著,頭卻掉在地上。

    一個人隨即就倒在了扎都的面前。

    扎都跟這個人臉對臉地看著,發現這就是方才的那個祈順兵,胸膛不知道被誰剖開了一個大洞,扎都看見一團鮮紅的肉從這個祈順人的胸膛里滑落出來,盯著這團紅肉看了一會兒後,扎都才反應過來,這是這個祈順人的心臟。

    有人從扎都的後背上踩了過去,這個時候誰也沒有心力去分辨被自己踩在腳下的,是活人還是死人。

    扎都爬到了一個屍體堆上,他看見那個年輕人就停在自己的不遠處,被他們沙鄴人團團地圍著,保護這個年輕人的人越來越少,可這些祈順人卻始終將這個年輕人護在自己的身後。扎都突然有些嫉妒這個年輕人,憑什麼他們只能死在這荒原上,而這個年輕人卻可以這樣被人保護著?

    「後面,後面!」這時,在扎都的身後又有人喊了起來:「祈順人從後面過來了!」

    扎都回頭,看見一隊祈順的騎兵在拼命地往這裡衝殺。

    侍衛長砍下了一個沙鄴騎兵的頭顱之後,往自己的右手邊看了一眼,然後就喊道:「五少爺過來了!」

    「走啊!」安元志離著白承允有四五百米的距離,看見白承允一幫人停在那裡不走了,急得大喊道:「不能停,往前走啊!」

    侍衛長也想護衛著白承允往前走,只是他們現在被沙鄴人團團圍著,前行不得啊。

    「走啊!」安元志的嗓子都喊破了音,卻苦於自己一時之間到不了白承允那裡。

    扎都這時在屍體堆里往前爬著,有的屍體還沒有涼透,讓扎都摸上去,感覺這些人還沒死,不過不久之後,扎都就感覺自己也不過就是一具屍體。

    一隊沙鄴騎兵由一員沙鄴的將官帶領著,從安元志的身側衝殺過來,看了安元志一眼後,便跟安元志打馬戰在了一起。

    安元志往白承允這裡來的路,又被堵上了。

    扎都這時能看清祈順這個年輕大官的臉了,很英俊的一個人,只是臉上沒有一點笑容。扎都偷偷沖這年輕人拉開弓駑的時候,又覺得自己真是個傻子,現在這個時候,誰能笑得出來?

    安元志將沙鄴的這員將官砍落馬下,再往白承允這邊看的時候,看見了趴在屍體堆上,沖白承澤拉著弓弩的沙鄴人。

    「四哥小心!」

    安元志叫喊出聲的同時,扎都也鬆開了手。

    白承允沒感覺到疼,他只是感覺後心那裡一涼,就像大冬天裡,有人把冰柱塞進了自己的脖子裡一樣。在小時候,他們兄弟在冬日裡,開過這樣的玩笑,白承允至今仍記得,那個將冰稜子塞進他的被窩,將他生生凍醒的小屁孩,就是白承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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