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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3:42:55 作者: 梅果
主持方丈說:「一碗孟婆湯喝下,前塵往事皆成空,這掛念從何而來?」
「若是那人不喝孟婆湯呢?」安元志問道。
「執念太深之人,走不了黃泉路,更到不了奈何橋的,」主持方丈跟安元志說道。
「這要怎麼辦?」
「把該斷的事,該斷的情都斷掉,破執之後,自能解脫。」
聽了主持方丈的話後,安元志猶豫了很久,最後從腰間拿出了那塊范紅橋未能繡完的手帕,道:「我總是能夢見她,這是她的東西,要怎樣才能送她走?」
「五少爺是想送這姑娘走,還是怕再見到她?」
安元志沒有說話。
主持方丈指了指地上的銅盆,「燒了這手帕,五少爺也許可以心安了。」
安元志低頭看看銅盆里燒得通紅的炭火,「燒了就行了?」
主持方丈站在一旁看著安元志。
安元志手一松,手帕掉進了銅盆里。
主持方丈這才開口,對著燃起火的手帕道:「他即無心,你又何必入夢?」
主持方丈的話音剛落,安元志卻又蹲下身,從銅盆里搶出了手帕,等他把手帕上的火踩滅了之後,這手帕上的並蒂蓮花少了一半,正好是范紅橋沒來及繡好的那一半。
☆、465誰說佛祖慈悲?
安元志將半焦的手帕揪在手裡,在主持方丈目光悲憫的注視下,呆站了半天。
香爐里的三拄香燃盡之後,只餘下余煙繚繞在佛前。
安元志的神情最終還是變成了漠然,跟主持方丈道:「大師你幫我做這場法事吧,明年清明之時,我會再來。」
「貧僧知道了。」
安元志走出了小佛堂,高僧靜修之處,應該是能讓人擺脫人世紛擾之所,卻讓安元志感覺壓抑。高坐在上的南海觀音,神情是看透了世事一般的悲憫慈悲,這讓安元志憤怒,既然有滿天的神佛在,為何這個世道還是這樣的不公?
上官勇站在寺門外,望著面前的暴雨,近了京都城之後,雨似乎就成了身邊的常客。
安元志打著傘,走到了上官勇的身後,小聲道:「姐夫。」
上官勇回身,看看安元志的身上,安元志穿著深色錦袍,這讓上官勇看不出這人有沒有淋到雨,只得開口問道:「淋雨了?」
安元志把傘放下來,甩了甩,說:「打著傘呢。」
「去把馬車趕過來,」上官勇命台階上站著的中軍官道。
安元志說:「五殿下不跟我們一起走?」
「他身上有傷,」上官勇說:「明日雨停之後,他會跟二殿一起上京。」
安元志往前走了幾步,緊挨著上官勇的肩膀站下了,小聲道:「他連行程之事都跟你說了?那我們就是想在路上下手,也沒有可能了。」
上官勇從安元志的手上拿過了滴著水的雨傘,收起後,又使勁甩了甩水。白承澤跟他說了行程,明日他與白承路在回京的路上要是再遇意外,那他上官勇就是第一疑兇了。「他太過小心了,我什麼也沒想干,」上官勇小聲跟安元志說了一聲。
安元志不出聲地一笑,上官勇不想做什麼,他可是很想殺了白承澤呢。
馬車這時到了寺門外,車廂的門開著,上官平寧趴著門框那裡,沖安元志喊:「舅舅!」
范舟跳下了馬車,打著雨傘跑到了安元志的身前。
上官勇走下了台階,一個中軍官跟在他的身後,替他打著傘。
「爹爹,」上官平寧看到上官勇到了車前,又小聲喊了上官勇一聲。
「像什麼樣子?」上官勇說:「坐沒坐相,坐好了。」
上官平寧衝著上官勇歪鼻子皺眉頭,說:「平寧累了。」
「累了就去睡覺,」上官勇不為所動道:「你這個沒骨頭的樣子,是誰教你的?」
上官平寧眼瞅著安元志到了跟前了,說:「是舅舅。」
安元志沒好氣道:「我身上有傷,我樂意趴著就趴著,你怎麼好的不跟我學呢?」
「快點坐好了!」上官勇催道。
上官平寧看看上官勇沉著的臉,不敢再說什麼,乖乖地坐直了小身子。
「好了姐夫,「安元志看著上官平寧挨了訓又不敢吱聲的小模樣後,又不忍心了,勸上官勇道:「平寧才多點大?趴著就趴著好了,小孩兒不是骨頭還軟著麼。」
上官勇瞪了上官平寧一聲,帶著人往前軍去了。
「天天討罵的東西,」安元志數落著上官平寧坐上了車,「你看到你爹在,就不知道識相點?」
范舟看著安元志上車之後,才坐到了車架上。他自願為奴,跟著衛**一路來京,上官平寧有死士侍衛們照顧,他除了陪著這個小少爺玩之外,就伺候安元志。從江南這一路走過來後,范舟自然而然地成了安元志的小廝了。
「爹爹太壞,」車廂里,上官平寧窩在安元志的懷裡小聲道。
「小沒良心的!」安元志刮一下上官平寧的小鼻子,「沒你爹,你是怎麼來的?你爹不知道為你操了多少心呢!」
上官平寧小腦袋蹭蹭安元志的胸口,說:「舅舅好。」
「平寧啊,」安元志這會兒突然心裡一動,問上官平寧道:「日後舅舅要是沒兒子,你給舅舅養老送終嗎?」
「什麼是養老送終?」上官平寧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