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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3:42:55 作者: 梅果
    但這個提議很快就被諸大搖頭否決了,能藏人的水路,基本上都狹窄,這要是被官兵兩頭一堵,他們就是瓮中之鱉,伸頭挨宰的命。更何況上官勇是外來戶,不熟悉江南的水路,可是江南水師的那幫人也都是在江南這裡行船的老手了,有這幫人在,上官勇就成不了睜眼瞎。

    白承澤倒是命白登來見了諸大一次。

    按照白承澤的意思,水匪們還是得仗著熟悉水路地形之利,跟上官勇慢慢耗下去,江南水師來的人不過一萬多人,只要耗到這幫人打得死傷過半,江南水師的這幫人自然就會打退堂鼓,到那個時候,上官勇就一定拿水匪們再無辦法了。

    白登甚至在地圖上,給諸大指出了白承澤交待的這個水寨,跟諸大說:「這幾個寨子,都是易守難攻的寨子,我家爺的意思,諸大當家現在只是丟了兩個不好守的寨子,不應該就此怕了他上官勇。」

    諸大這會兒想到林家大宅里的白承澤,就恨得牙痒痒,只是這會兒他沒空再去得罪一個京城裡來的權少,硬忍著氣,諸大沒有為難白登,反而送了白登一份價值不菲的禮,滿口說著白承澤英明的話。

    白登以為諸大是聽進去他家主子的話了,拿了這份水匪送與他的大禮,樂滋滋地走了。

    白登沒想到的是,在他走了後,諸大就在龍頭島水寨的聚義廳里,破口大罵,把白承澤的八輩祖宗都罵了一個遍。吃了白承澤一次大虧的諸大,儘管這一次白承澤跟他說的是良言,可是諸大當家已經聽不進去了。

    軍師倒是看著地圖上,被白登點過的幾個寨子,跟諸大說:「大當家的,我覺得這個人說的沒錯。」

    諸大說:「林家大宅里的那個小白臉,只會害我。」

    軍師說:「他不是也被上官勇關起來了嗎?」

    諸大冷哼一聲,說:「誰知道這兩個人是不是演了一場戲給老子看的?老子殺那個安元志就殺錯了,惹來了上官勇這條瘋狗,老子還他娘的信他的話?」

    軍師看諸大這一發飆,不敢言語了。

    水匪們的各寨頭領,也都同意諸大的話,上過一回當,再上第二回就是傻子,再說誰也不願意再當第三個跟上官勇打上的人。

    就在水匪們還在聚義大廳里議事的時候,距聚賢寨百里之外的金錢寨也被上官勇打了下來。這個消息傳進龍頭島之後,水匪們一致同意,將各路人馬全都聚到易守難攻的龍頭島,就在龍頭島這裡,跟上官勇決一死戰。

    轉眼江南就入了冬,衛**與江南水匪在龍頭島這裡對峙上了。

    在一個叫棲烏村的漁村里,被漁民范老漢父子三人從江里救起來的年輕人,終於是睜開了雙眼。

    看著在床上死屍一般躺了快大半月的年輕人睜開了眼睛,范老漢一家人都長出了一口氣。這個年輕人被他們從江里救出來時,要不是范老漢經驗老道,感覺到這個年輕人還有些微弱的氣息,他的兩個兒子都能將這年輕人重新當作屍體,重新扔進江里去。

    「醒醒!」范老漢跟這個一臉茫然的年輕人連聲喊道。

    安元志醒來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疼,就好像他全身的皮又被打掉了一次一樣,這種疼痛讓安元志來不及想其他的事,張嘴就呻吟了一聲。

    范老漢把一碗熱糖水送到了安元志的嘴邊,說:「喝點水,疼也要忍著些。」

    安元志聽不清范老漢的話,一口甜水入口之後,他就把這水當瓊漿玉液一樣喝了下去。

    「爹,」范家的大兒子摸了摸安元志的額頭,說道:「他好像又發熱了。」

    「老二去請喬先生過來,」范老漢把手搭在了安元志的額頭上,隨後就跟自己的二兒子道:「告訴他,這人又發熱了。」

    范家老二跑出去找大夫去了。

    范氏父子愁眉苦臉地看著安元志,這個年輕人這大半個月來,身上的傷口收得還行,只是高燒退了後就發低燒,好容易低燒退了,不過幾天就又是高燒,就這麼反反覆覆,人也是清醒的時候少,就是清醒了,也只是哼哼兩聲,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再這樣下去,我們得去城裡請大夫來了,」范老漢愁道。

    去城裡請個大夫得多少錢?范家人不是心惡的人家,不然他們就不會救安元志,只是被安元志再這樣拖下去,他們就真得砸鍋賣鐵了。

    安元志一碗糖水下肚後,好像身上有了一點力氣,忍著疼,又定神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這兩個人,氣若遊絲地道:「你們是誰?」

    這些天來,第一次聽到安元志說話的范氏父子,馬上就一起問安元志道:「你是誰啊?」

    安元志這一口氣緩了半天,神智慢慢完全清醒之後,身上的疼痛他倒是能忍得住了。

    「這裡是棲烏村,」范老漢讓兒子不要說話,扯著天生的大嗓門跟安元志道:「你怎麼會渾身是傷,掉進江里去的?」

    安元志嘴唇動了動,卻半天發不出聲音來。

    范老漢忙又跟安元志說:「不急,你慢慢說,你不要著急。」

    安元志也想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然後那天在江灘上發生的事,就被他想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裡,怎麼會掉進江里的?」范老漢看安元志好像好一點了,才又一邊打量著安元志的神情,一邊問道。

    「我,」安元志打量一眼自己躺著的這個屋子,一看這個屋子裡的家具擺件,就知道這只是個窮苦人家,「我是行商之人,」安元志小聲道:「行船時,遇上了水,水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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