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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3:42:55 作者: 梅果
「娘,你又不高興了?」安錦曲看母親這樣,便問道:「又是誰招惹你了?」
「沒事,」秦氏夫人說:「你繡你的。」她不好與女兒說,她又想起了偏院的那個女人。繡姨娘原是秦氏家養的婢女,秦氏的長女,也就是秦氏夫人出閣時,做為秦氏夫人的陪嫁跟著花轎一起進了安府,那時候繡姨娘年方十歲。秦氏夫人看這個小丫頭老實本分,又是娘家家養的仆女,所以就讓繡姨娘隨身伺候自己。誰能想到,十歲的女孩兒,長大之後,竟是貎美如花,一個端茶遞水的丫頭,竟將主人勾上了床,還暗結了珠胎。
安氏百年大族,從來沒有出過一個出身仆女的妾室,秦氏夫人一度是全祈順朝的笑料,哪裡有她這樣瞎眼的主婦,將一隻勾人的狐狸養在身邊五年,竟是庶種要生了,才知道府上又要多一位姨娘了。
秦氏夫人坐著越想越氣,每每她想起當年的這段往事,就覺得胸中憋悶,透不過氣來。本想叫安錦繡來問個究竟,可是秦氏夫人轉念一想,安錦繡一月之後就要嫁給一個武夫了,這個庶女的一輩子就註定上不得台面了,她還要為她費什麼心思?這個庶女是她報復繡繡這個賤婢的工具,現在目的達到了,安錦繡以後就是上官家的人,與她毫無關係了。
該想想怎麼打發安元志了,秦夫人望著埋頭專心剌繡的安錦曲,心思飛出去很遠。解決了一個安錦繡,這府里還有很多事等著她操心呢。
安錦繡這天在親生母親的房裡坐了很久,留給她彌補親情的時間不長,安錦繡只想盡力而為,不想今生再留什麼遺憾了。
與此同時,上官將軍府里,上官勇卻沒有安錦繡對婚事的那種一心期盼。上官將軍愁眉苦臉地坐在堂屋裡,沒想到安太師真就將女兒下嫁於他了,親事就定在了一月之後。現在媒婆就等在他的面前,可是上官勇卻不好意思對這位媒婆大人說,他拿不出多少下聘禮來。
王媒婆耐心等了上官勇半天,茶都喝了三杯下肚,還是等不到上官勇的回話,於是王媒婆在臉上習慣性地堆起了笑容,說:「將軍,您還是給我一個回話吧。」
上官勇這才道:「聘禮能不能少些,千兩銀子,我這房子買了也換不回千兩白銀啊。」
王媒婆臉上的假笑一僵,上官勇倒是個老實人,沒錢就是說沒錢,不跟她七拐八繞,可是,王媒婆對上官勇說:「我的將軍啊,您要娶的可是太師府的小姐啊!」
上官勇點頭,說:「我知道,」然後這位就愣怔怔地看著王媒婆。
王媒婆又等了上官勇半天,看這位準新郎官又不說話了,只得道:「那將軍您給婆子我一個準話,這聘禮您準備出多少銀子吧。」
上官勇一咬牙,說:「三百兩。」
「三,三百兩?!」王媒婆差一點咬傷了自己的舌頭。要說在平民百姓家,三百兩是個大數目了,可是對方是太師府的小姐啊,雖然是庶出,可是那也是太師的女兒啊,安氏這樣的人家區區三百兩,就能把人家的小姐娶回家了?這世上還能有這種好事?
上官勇額頭都冒了汗,他一個從五品的游擊將軍,俸祿本就有限,他還有一對弟妹要養,三百兩已經是他全部家當了,不能為了他娶親,讓弟妹們餓死吧?
「三百兩少了。」
「我,我只有這麼多了。」
「不能再多了?您要迎娶的可是太師之女啊。」
上官勇頓了頓,還是搖頭,「王媽媽,再多我就要賣掉這宅子了。」
王媒婆看看自己身在的這個堂屋,連桌椅都是舊的,還不是半舊,是那種漆全都掉光的舊,也不知道這位上官將軍從哪裡淘置來的這些物件。王媒婆對這位上官將軍也聽說過,要說現今祈順王朝的將軍裡面,最窮的就是這位上官將軍了,好像是為繼母治病,這家的家底就這麼空了。
「要不,」上官勇又咬了咬牙,「我再加五十兩,再多真沒有了。」
王媒婆眼角抽著,她真想跟上官勇說實話,再加五十兩,也不過是三百五十兩,離太師夫人千兩聘金的要求也還差著百十里路呢。
☆、6三百五十兩的聘禮
安錦繡此時還不知道自己的嫡母向上官勇開口要千兩聘金的事,上一世里她在府里鬧得人人不得安生,哪裡還顧得上出嫁之前發生的事?
那日從親母的偏院回到自己的繡閣後,安錦繡就把專為秦氏夫人所繡的團花錦衣扔在了一邊,重生之前的那個安錦繡倒也是一片孝心,現在想來自己的這個孝心,她的嫡母怕是看在眼裡,諷在心中。府中有的是繡女,安氏的當家主母,哪裡還缺她的這一份孝敬?仔細想想,她做出的衣裙,秦氏何曾穿過一件?
在偏院裡,看繡姨娘和安元志身上的衣衫都已半舊,特別是安元志,兩個袖口甚至都有了毛邊。安錦繡看到這些,心裡是又難過,又內疚,她這些年為府中人做了多少衣衫,卻偏偏忘了這兩個應是自己最親的人。離自己的嫁期還有一月,安錦繡現在是日夜趕工,想為母親和弟弟趕出一身入冬後的衣物來。
紫鴛坐在旁幫著理線,看著安錦繡熬紅的眼,紫鴛懊惱道:「小姐,都怪我的手太笨了,不然紫鴛就能幫你了。」
安錦繡聞言一笑,紫鴛心靈,但是這雙手卻是笨的可以,連縫出的線都能是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