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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3:33:04 作者: 上官慕容
    梅雪娘打開匣子,眸色一凝。

    穆先生便知道,她認出來了。

    她是玉雕高手,如何能看不出這一塊玉佩與他給她的那一塊玉佩是同一人所雕呢?

    穆先生沒說話,梅雪娘也沒說話,她甚至神色都沒有變,除了打開匣子看到玉佩的瞬間,眼神稍稍停頓之外,其餘再無分毫情緒外露。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

    穆先生暗暗想。

    梅雪娘已經把玉佩拿了出來,那玉佩上的確有一道裂痕,玉佩不大,裂痕卻不小,若要修補,很不容易。

    現在修補玉痕用的都是嵌入法,在裂痕上打磨,雕出一個小凹槽出來,再把準備的好的金線、銀線嵌入進去,在裂痕旁邊雕出花樣,用金線壓出花色。

    但這塊玉很薄,雕工複雜,若用嵌入法在上面雕凹槽,極有可能讓玉佩斷裂。

    梅雪娘思忖一會道:「我技巧不夠,沒有把握,不能貿然修補。這塊玉佩,不宜被人看見,穆先生還是收起來的好。」

    他姓穆,又拿著穆氏玉雕,梅雪娘猜他極有可能是穆家後人。

    若被有心之人看到了,必會想辦法逼迫他交出《穆氏玉經》

    穆先生道:「不是夫人技巧不夠,而是整個京城能修補此玉佩者,寥寥無幾。夫人不能不能修,是沒有掌握技法。」

    「這玉佩是我所雕,我亦會修補,只是沒有工具。所以想借夫人雕玉室一用,不知可否?」

    他果然是穆家傳人。

    梅雪娘不想惹麻煩。

    穆先生又道:「昔年多虧夫人相救,某僥倖活命。某想報恩,但夫人並不缺什麼,所以某想以補玉之技相報。夫人不必擔心,此修補技法是某悉心研究所得,與穆氏雕技不同,旁人見了,絕不會聯想到穆家。夫人可放心使用。」

    聽了這話,梅雪娘眉眼不動,素淨如白玉蘭的臉上,雙目柔和而冷靜:「從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我並沒有救先生,是先生自救罷了。」

    並不是她救了他,而是他為活命,闖進寺廟劫持她,在她房中藏了大半夜。

    所以,梅雪娘不覺得自己對他有救命之恩。

    穆先生聽懂了她的意思:「夫人沒有主動救我,但我的確是因夫人才逃過一劫。又因為我,致使夫人與夫家和離。某心存感激,此次來,是為了夫人,也是為了我自己。」

    「這補玉技法,我不可能在人前使用的,就此埋沒,我覺得很可惜。既然夫人不願意,那某再去尋旁人吧。」

    穆先生拱拱手,轉身要走。

    「等等。」梅雪娘叫住了他,「先生教我吧,我願意學。」

    若是不學,他去找了旁人,極有可能會暴露穆家人的身份,他今天來過這裡,又住在她家隔壁,若被有心人利用,來攻訐女兒女婿,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旁人學了此修補之法,便會搶走客源。

    梅雪娘自己醉心於玉雕,這樣好的修補之技,她是想學的。

    綜合考慮之後,她還是決定跟穆先生學。

    穆先生轉身道:「此法共分十五種,不單單修補小件,還有大件,我會在棉花胡同住半個月,一天教夫人一種,教完就走。」

    梅雪娘點頭:「請先生隨我到玉雕室來。」

    ……

    自打那天看到小阿寶之後,江伯臣一心想著要把兒子要回去。

    他知道梅雪娘不給,就派了個人,每天守在玲瓏玉坊,然後他就知道最近這幾天以來,每天中午過後,都會有一個男人玲瓏玉坊,一待就是一下午。

    江伯臣聽了,登時火冒三丈,親自到玲瓏玉坊對面的茶樓上守著,果然看到那個男人來了,他熟門熟路的,進了玲瓏玉坊,連招呼都不用打,徑直進了後院。

    梅雪娘這個賤人,果然是有野男人了!

    江伯臣怒火滔天,從二樓下來了,直奔玲瓏玉坊而去,快走到門口,他猛然又定住。

    不行,就這麼去捉姦,便宜了這個賤人!

    她不是標榜自己多麼清高嗎?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清白的嗎?她不是裝無辜讓女兒不分青紅皂白就站在她那邊嗎?

    好,他就在女兒面前撕開她的臉皮,讓宛姐兒看清楚她內里究竟是何樣的人!

    看看她還有什麼資格擺著那張清高的臉?還有什麼資格霸著兒子不放手!

    江伯臣鐵青著臉上了馬車,喝道:「速速去三皇子別院!」

    車夫不敢耽誤,飛速而去,心裡卻在嘀咕,你都跟人和離了,還不許人找下家,未免管得也太寬了?

    等到了蕭家別院門前,江伯臣又不急了,他坐在馬車裡思忖,宛姐兒一向偏她母親,若是現在跟宛姐兒說,說不定這丫頭會提前去通風報信。

    看來得想個主意才是。

    江伯臣想了一會,心裡有了主意,跳下馬車,就火燒火燎地去見江令宛了。

    「宛姐兒,不好了,你娘,梅氏暈倒了。」

    江伯臣進門就嚎:「我跟同僚在對麵茶樓喝茶呢,就看到大夫急匆匆到玲瓏玉坊去了,聽說是老闆暈倒了,也不知真假,我想進去,那些人不給進,你快去看看。」

    江令宛嚇了一跳,立馬跟江伯臣一起去玲瓏玉坊了。

    等上了馬車,她意識到不對勁了:「父親,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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