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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3:07:11 作者: 九月流火
    虞清雅長怎麼大,無論去哪兒都是擔著虞家嫡女的名頭,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怠慢。她大為受辱,咬牙發誓,自己一定要將今日之辱,十倍百倍地討回來。

    後來,虞清雅抓住慕容枕來圓房的機會,說自己知道琅琊王的消息。慕容枕本來興致寥寥,聽到這個名字,他的眼神頓時變了。

    琅琊王慕容檐,這幾個字,已經成了皇帝的心病。尤其是北鎮起義後,皇帝看著北方節節推進的戰局,越看疑心越重。虞清雅這種時候說出慕容檐的名字,無疑一下子就戳到致命的地方。

    慕容枕最開始不信,虞清雅信誓旦旦,擔保叛軍頭領就是慕容檐,為了取信於慕容枕,她還讓系統調出後世史書記載,將慕容檐下一步要攻打的城鎮告訴慕容枕。慕容枕拿到消息後當場就離開了,第二天王府里的婆子陰陽怪氣地嘲諷她,說虞清雅連圓房都留不住大皇子,可是等過了兩天,王府裡面的丫鬟、婆子,包括宋王妃,都笑不出來了。

    慕容枕立刻換了個態度,虞清雅也一步登天般,待遇變化快得嚇人,甚至皇后也突然關心起這位側妃。

    虞清雅揚眉吐氣,看任何人都帶了一種解恨的快意。可能是缺什麼補什麼,虞清雅的婚禮草率到屈辱,她沒能穿上深綠色的嫁衣,光明正大走入夫家,之後選衣服她就刻意選擇那些繁瑣又難打理的。比如這次回虞家,虞清雅就穿了一身嬌貴的綠色錦衣,頭上環翠琳琅滿目,遠遠看著珠光寶氣,貴氣逼人。

    李氏看著眼前的虞清雅,不知為何覺得渾身不自在。虞清雅坐在堂上,一邊喝茶,一邊想,這座宅子是她讓皇后賜下來的,虞文竣的官位也是靠她得來的,要不然,光靠虞文竣自己,猴年馬月才能升遷到京城。虞清雅心裡得意,眼角眉梢就帶出些優越來,她這一盞茶喝了許久,架子拿捏得很足。然而都把熱茶喝涼了,除了李氏,其他人一個也沒有過來。

    虞清雅不滿,她今日特意來展示自己過得好,展示自己當日的選擇多麼明智,尤其是展示給虞清嘉看。可是如果沒有觀眾,從頭到尾只有李氏一人,那還有什麼意思?虞清雅問:「六妹她們呢?」

    柳流蘇也厚著臉皮湊到客廳中,她隱晦又貪婪地打量著虞清雅身上的首飾,聽到虞清雅問話,她搶著回答道:「六小姐和二老夫人執意住在虞家的老宅。要奴說,側妃賜下來的宅子寬敞又明亮,虞家的那處宅子卻許久沒有住人了,灰塵大不說,好些地方還得翻修。六小姐和二老夫人舍好選舊,真是不聰明。」

    虞清雅唇邊勾出笑,之前柳流蘇給虞文竣下藥,事後還妄圖推卸給她,兩人鬧得難看極了,可是瞧瞧現在,柳流蘇的聲音簡直翻了個個,諂媚的都能掐出水來。虞清雅十分受用,她淡淡笑著,放下茶盞說道:「紅鸞,去那邊喚六妹和二老夫人過來,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想和她們說說話。」

    過了一會,門廳外傳來丫鬟的聲音:「六小姐來了。」

    虞清雅說話時一直心不在焉,等聽到虞清嘉來了,她頓時打起精神,立志要將虞清嘉比的一文不值。門口珠簾晃動,五光十色的琉璃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敲擊聲,一個修長纖細的身影從晃動的琉璃中走來。

    她穿著淺色交領廣袖上襦,寬大的袖擺上繡著淡灰色的大團芙蓉花,下面繫著素白色百褶裙,渾身上下唯有腰間一條淺粉色的束帶是亮色。這一身的顏色清淡極了,偏偏穿在虞清嘉身上清透雅致,和炎炎夏日相得益彰。虞清嘉的髮飾也非常淡雅,她隨意束起長發,髮髻上用小巧精緻的銀色珠花點綴,連耳墜都是淡且潤的白玉。

    虞清嘉進門後,全屋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轉移過去,仿佛一股清風襲來,光是看著虞清嘉就覺得賞心悅目,浮熱全消。

    虞清雅看到虞清嘉失神片刻,等回過神來後,對今日給她梳妝的婢女頓生不滿。女要俏一身孝誠不欺我,虞清雅越看越對自己今日的裝扮不滿,深綠色的繁瑣衣袍,浮誇的花紋,還有頭上令人眼花繚亂的首飾,都硬生生將她扮老了。兩人明明同歲,可是現在她們站在一處,虞清雅就像比虞清嘉大了十歲一樣。

    虞清嘉進門後眾人安靜了一瞬,虞清嘉沒有多想,中規中矩地給幾人問安。虞老君去年八月去世,虞家眾小輩都按祖母的禮儀給虞老君守孝,虞清嘉如今還在孝期,她也就懶得花太多心思裝扮。她早上時沒打算出門,就隨意挑了身淺色的衣裙,頭上的珠花也是自己順手簪的。她覺得她這一身很敷衍,就是隨便穿穿,可是放在李氏眾人眼裡,卻是清水芙蓉,仙氣四溢。

    「六娘給大伯母、四姐請安。」

    李氏回過神,讓人給虞清嘉看座。李氏越看虞清嘉越覺得發酸,她忍不住道:「六娘今天打扮的倒用心。莫非知道四娘回來,六娘還特意換了身衣服?」

    虞清嘉微笑,說:「大伯母可能想多了。我本來在整理棋譜,如果大伯母去我屋裡瞧上一眼,還能看到我畫了一半的譜線呢。」

    白芷白芨兩人悄悄交換了一個眼神,毫不掩飾眼底的笑意。李氏和虞清雅可真把自己當回事,她們哪值得六小姐專程換一身衣服,想得倒美。

    李氏有點尷尬,替自己找補道:「六娘還沒有出嫁,女兒家穿的素淡些是應該的。四娘就不一樣了,她身在皇家,便是想素也素不起來,畢竟皇家的儀制擺在這裡,隨便拿出兩件就夠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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