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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3:03:49 作者: 清楓語
死抓著韓暖不肯放的染染被護士抱著放入了他懷中,韓暖被推出了病房,染染掙扎著從他身上爬下來,鞋都沒穿就這麼光著腳丫子哭著追著跑了出去,跟在病床後面邊跑邊哭,聲嘶力竭的哭喊在空蕩的走廊里刺耳而尖銳。
沈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去把她抱住的,初始時她還在他懷裡用力地掙扎,兇狠地抓著他的手臂他的臉,想要他放開她,後來在他一再保證媽媽明天早上就醒過來了之後才安靜了下來,在他懷裡抽噎了一早上。
明明看著就像噩夢一樣的早上,卻遲遲醒不過來。
外面的陽光已經穿透雲層,暖暖洋洋地從牆fèng里灑在走廊里,暖暖的春意,心裡卻沉沉冷冷的。
沈兮將手中的早餐遞給他,「先吃些東西吧。」
早餐買回來已經好一會兒,他遲遲不動。
沈漠往那份早餐望了眼,搖了搖頭,動了動已經麻掉的腿,站起身。
夏澤擔憂地望向他,卻見他只是漠然地走向走廊盡頭,雙手插著褲袋,站在那邊的陽光下,靜靜地站著,便沒了別的舉動。
看到這樣的沈漠,夏澤和沈兮心裡都擔心的,沉默比爆發更讓人心驚,他們倒寧願他能有些別的反應,而不是總這麼木然地坐著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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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稍稍驅走了他身上的冰寒,心裡卻還是慎得慌,空落落的,特別盼著手術室的門早點開,又不敢看到它被打開,就怕聽到醫生客氣有禮的「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如果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韓暖這個人……
光想到這個可能沈漠便覺得心臟整個絞疼著,似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攫住,連帶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
每天醒來再也沒有那樣一個人對著你笑,偌大的屋子裡再也看不到那個人忙碌的身影,沙發上再也找不到那個抱著女兒溫柔地翻著漫畫書的女人,除了定格在牆上的淺笑,她再也不會開口軟軟地叫你一聲,「沈漠」……
每想到一個可能,心臟便狠狠地縮一次,沈漠扶著欄杆的手有些顫抖的,臉上也是一派的茫然,不去想,不敢想。
口袋裡手機的鈴聲振動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和恐懼。
他垂眸盯著掌心裡的手機,沒留意上面的號碼,只是失神,如果她活不過來,是不是就再也不會接到她的電話了?
握著手機的手突然就狠了起來,眼神也兇狠了起來,手中的手機突然就被狠狠地摔向了牆角。
夏澤和沈兮俱是一驚,夏澤起身快步走了過來。
「沈漠,你沒事吧?」他問,聲音不無擔憂。
沈漠面色是茫然的,他望著夏澤,視線卻是穿過他望向手術室那邊,「她醒了嗎?」
夏澤忍下心頭的酸澀,點了點頭,「很快會醒了。」
沈漠唇角一勾,突然就輕笑了起來,卻是滿滿的苦澀。
夏澤看著心酸,也擔憂。
沈漠笑了會兒反倒安靜下來了,「爸,我沒事。」
重新站在了欄杆下,盯著外面的陽光。
夏澤沒敢走開,只是站在他身旁陪著他。
剛站了會兒夏澤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他接起,很快掛斷,望向沈漠,「韓暖哥哥找到了。」
沈漠原本死寂的雙眸有了一絲光亮,「人在哪?」
「來醫院的路上。他昨晚就已經聯繫過吳海平了。」
沈漠想到了剛才摔手機前的陌生號碼,是否就是韓風的電話?發布尋人啟事時他留了自己的私人號碼的,也說明讓他看到信息來這家醫院。
找了幾天一點信息沒有,韓暖心心念著能再見他一面,如今人終於找到了,她卻已在手術台上,生死未卜。
沈漠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眼睛便有了些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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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風半個小時沒到便趕到了,高高瘦瘦的個字,眉眼間和韓暖很相似,只是多了許多滄桑。
他是問了護士才找到這裡來的,卻沒想到一路找來後不是病房,是手術室。
韓向天和方岫巖正失魂落魄地坐在長椅上,韓暖的突然病危對二老打擊很大,從早上過來便沒有說過話。
聽到腳步聲時方岫巖木然地轉過頭,人就突然間似被雷擊了般,定在了那裡。
韓向天察覺到方岫巖的異樣,也轉過頭,韓風高挺的身影便猝不及防地撞入了眼中,整個人也僵在了當場。
沈漠聽到腳步聲時也已轉過身,看到韓向天和方岫巖的反應也知道來的人是韓風,三年多前就已入土為安的韓風。
韓風活著的消息韓暖一直還沒有機會告訴父母,本想等找到人時再告訴他們,卻沒想到是眼下的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點點內容要交代才能結局,急著更新,所以先更上來了,今晚是一定會把結局更上來的,會趕在十二點前的,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
☆、74結局
韓風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自己父母,太久未見,如此猝不及防地見面,一時間也有些愣在當場,只是望著韓向天和方岫巖,太過激動,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沈漠深呼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了些,走了過來,朝韓風伸出一隻手,「韓風韓先生嗎?」
韓風稍稍回過神來,輕點頭,「嗯,是我。」
一句「是我」頓時讓方岫巖失了控,她站起身,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眼裡已滿是眼淚,太過震驚,說話甚至是有些語無倫次,「韓風……你真的是……」
哽咽著說不下去。
韓向天也走了過來,雙眼也蓄滿了淚水,嘴唇抖抖索索,想要開口確認,卻怎麼也無法開口,太過震驚,太過意外,也太過狂喜,一時間,整個人竟似是失語了般。
「爸……媽……」一聲沙啞的喚聲,頓時讓韓向天和方岫巖泣不成聲,死了三年的兒子如今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再也沒有比這更驚喜的事。
「這三年你去哪了,還活著怎麼不給家人一個報個信,我們都以為你……」
方岫巖哽咽著說不下去,抱住兒子便哭。
沈漠看著抱在一起哭得泣不成聲的一家三口,眼眶也有些微潤,想到了韓暖,視線不自覺地又投向了手術室門口。
他最想讓她看到的,便是活著的韓風與他們一家三口相認團聚的畫面,可惜,她終究沒辦法看到。
一家人好一會兒情緒才稍稍平復了些,韓風惦記著韓暖的事,望向韓向天和方岫巖,「韓暖怎麼了?」
一提韓暖,方岫巖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哽咽著說不出口。
「還在手術中。」
沈漠替他們回答,話音剛落下,手術室門被從裡面打開了。
染染「蹭」的就從沈兮大腿上滑了下來,叫了聲「媽媽」便奔了過去。
沈兮、夏澤。韓風和韓向天方岫巖也急急地起身過去看情況。
沈漠站在原地未動,目光穿過圍攏在門口的眾人,望向手術室門口緩緩推出的病床,韓暖安靜地躺在上面。
乍看到她時,他竟覺得心跟著狠狠地一顫,想要過去看她怎麼樣了,雙腳卻似是被灌了鉛,怎麼也無法移動。
「醫生,手術怎麼樣了?」夏澤是最冷靜的那個,看到醫生時先開了口。
「病人現在的情況比較穩定,但還需要做進一步觀察,四十八小時內能醒過來的話,應是已暫時脫離危險期。」
沈漠蜷著的手掌不自覺地鬆開,整個人突然間似是被抽空了般,如釋重負的感覺,視線不自覺地望向外面的陽光,第一次覺得陽光是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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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暖被轉入了重症監護病房,沈漠在裡面陪著她,寸步不離地守著,甚至沒敢合過眼。
染染也哭著要陪著韓暖,所有人都勸不動,沈漠就讓她在身邊陪著。
韓暖是在第二天晚上才醒過來的,清醒時沈漠就坐在她的床前,手掌緊緊攥著她的手,她剛清醒時指尖動了下,他一下子便察覺到了,抓著她的手,喚著她的名字,「韓暖,韓暖,睜開眼,我和染染都在,韓風也在。」
連著兩三天幾乎滴米未進,他的聲音已帶了種滄桑的沙啞。
染染本是伏在床前睡下了,剛聽到一點動靜便倏地驚醒了過來,眼睛沒完全睜開,已經「媽媽,媽媽」地叫開,叫著叫著就又哭了起來,手也抓著韓暖的手不斷搖晃著。
韓暖睜開了眼,艱難地抬起手,拍著染染的頭,聲音很嘶啞,甚至是含糊不清的,「乖,媽媽在這裡。」
染染又哭了起來,一抽一抽地哭著,不是先前的惶恐擔心,純粹就是喜悅的哭。
沈漠看著她的眼睛一點點地睜開,喉嚨似是被什麼哽著,說不出話來,只是兩隻手包裹著她的手,不自覺地拉起,摩挲著臉頰。
韓暖緩緩地望向沈漠,啞著嗓子叫了他一聲,「沈漠……」
「我沒事……」努力沖他擠出一個笑容,韓暖說得艱難。
沈漠抽出一隻手,撫著她的臉頰,傾身在她乾涸的嘴唇吻了吻,臉頰輕蹭著她的臉頰,「沒事就好。」
聲音很低,很啞,甚至是有些哽咽,臉頰相觸的肌膚里,韓暖感到了一片溫熱的濕潤,不是她的。
韓暖心頭突然就柔軟了起來,眼睛也濕潤了,沒有說話,只是與他的臉頰輕蹭著,雋永而親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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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暖因剛大病一場,剛醒來沒一會兒便又睡了過去,還沒能與韓風見上面,但因為生命體徵穩定,第二天時她已被轉入了普通病房。
手術時她大腦的腫瘤已經被摘除,還擔心癌細胞沒有清除乾淨,還需要做進一步的化療。
韓暖在轉入普通病房二十多小時後才又醒過來的,精神較第一次清醒已經好了許多。
人剛睜開眼伏在床邊的染染已驚喜地「媽媽,媽媽,你醒了」地喚著她,沈漠伸手撫著她的額頭,「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韓暖搖了搖頭,還未及應,「韓小暖,要不要吃點東西?」
她如遭雷擊,不自覺地轉著頭,望向聲音來源,果然見韓風正端著碗熱粥,淺笑吟吟地望著她,就像多年前的每個早上,他圍著圍巾站在廚房裡,端著剛熬好的小米粥,一手端著一邊「韓小暖韓小暖」地叫著她的名字。
「你……」韓暖想開口,眼淚卻已經先流,喉嚨哽咽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