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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3:03:49 作者: 清楓語
自從這孩子懂事後就對媽媽一詞敏感,自己沒有媽媽,對於媽媽總是渴盼的。
三年前沈漠突然一聲不吭地抱了個女兒回來,也不說孩子母親是誰,讓他給孩子她幫忙帶又不肯,非得自己的女兒自己帶。以前染染小還好,如今都開始懂事了,只有爸爸沒有媽媽的看著總可憐。
果然,被沈漠這麼一問,染染雙眼已慢慢蓄滿了淚水,側過頭欣羨地望向琦琦和她懷裡的小淺淺,看著好不可憐。
琦琦看著心疼,抱著淺淺走過去,將淺淺放在沙發上坐著,一把抱起染染,輕聲哄著,「染染不哭,染染媽媽很快就回來了,乖哦。」
手往沈漠肩上重重地拍了拍,也不知道怎麼給人當爸的,竟會惹自己女兒哭。
沈漠眼皮都沒抬,直接將她的手拿下,隨手拿過報刊架上的報紙,拿的是那份刊登了華意險遭盜竊的商業報刊。
琦琦剮他一眼,「沈漠,你今晚到底怎麼了?回來對染染說了這麼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現在又一聲不吭地看你報紙,遇到孩子她媽了?」
沈漠沒應,只是
盯著報紙上的照片,凝著眸。
琦琦也就順勢往那報紙望了眼,「怎麼了?這件事還沒進展嗎?」
「嗯。」含糊輕應,沈漠的視線並未從報紙上偏離,只是蹙著眉頭盯著那副照片。
琦琦也懶得理他,只是垂眸哄著小染染,想了想,又忍不住勸,「沈漠,染染也漸漸懂事了,你倒是趕緊給她找個媽媽啊。」
沈漠側頭睨她一眼,「找誰去?」
「染染媽媽。」
沈漠視線又重新移回了報刊上,擰眉盯著照片不語。
琦琦繼續道,「喬小姐呢?染染挺喜歡她的,你們有沒有試著交往一下?」
沈漠卻似是沒聽到般,只是緊緊地盯著那副照片,黑眸慢慢地眯緊,再眯緊,然後倏地將報紙一揉,站起身。
坐在沙發上的淺淺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嘴一癟,「哇」的一聲哭起來,連滾帶爬地溜下沙發找媽媽。
琦琦又氣又怒,「沈漠你這是要嚇死我女兒呢。」
沈漠卻是不理她,只是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回頭代我向你女兒道歉,順便照顧下我女兒,我出去一趟。」
話完,人已離開。
☆、005.不期而遇
沈漠直接去了公司,調出那天的監控錄像,不斷重放鏡頭前那個一晃而過的背影,重複觀看和重複對比,偶爾講畫面放大。
監控錄像是高清監控,比報紙上隨意截圖的圖片要清晰許多。
許久,沈漠起身,給特助林海平打了個電話,「海平,調查一下韓暖。」
第二天
韓暖剛上完課,便見許若情已翹著那雙美腿涼涼地盯著她。
一看她這架勢韓暖便知又出狀況了,頭皮發麻,卻還是得硬著頭皮把人請回寢室里。
一份調查委託書被扔在了桌子上。
「沈太子爺正派人調查你,你自己看著辦。」雙手環胸,連看也沒看韓暖,許若情冷艷的臉蛋上難得嚴肅。
韓暖拿起那份委託書看了看,重新放回桌上,沉默不語。
以前她也做這個的時候並沒有人知道她是浩遠的人,如今浩遠在業界名氣漸大,他會委託浩遠幫忙調查人也不奇怪。
「這次委託人叫林海平,沈太子爺特別助理,以前曾委託我們偵探社調查過他妹妹的事,和我們有些交情。也幸虧這點交情,要不然這次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許若情話到最後又有些恨鐵不成鋼,昨晚接到委託時差點沒把她嚇到,還以為韓暖又私自行動露了什麼馬腳。
韓暖長長地舒一口氣,彎腰拿起那份委託書,好一會兒才道,「調查就調查吧,昨晚上連面都見過了,他要懷疑什麼也沒什麼奇怪的。」
許若情望向她。
韓暖已將委託書放下,望向許若情,「若情,我要推了這個案子。」
昨晚從宴會回來,她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本來這種商業競爭比拼的就是自家實力。政府要開發南溪那邊作為商業區,恆遠、華意、和綜新等幾家大的地產公司都想標下那塊地,華意實力最強,勝算最大,但綜新對那塊地也是勢在必得,只是無論實力還是後台都比拼不過華意,正當手段競爭不過,只能用些下作手段,委託浩遠偵探社幫忙竊取華意的競標書。
當初會接下,也是走投無路之下才不得不這麼做,可如今失手過一次,項目又被轉回到沈漠手中,她實在不想再與沈漠打交道,或者,她潛意識裡並不願意將他為之努力過的果實竊走。
她對沈漠的印象並不
算好,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她是懼怕他的,尤其在他說到做到,讓她幾乎身敗名裂,在大學臨畢業前一個月被全校通報開除時,那種對一個人深切的恨和懼怕讓她很長一段時間裡沒辦法心平氣和地對著那個名字。
那段時間大概是她這輩子最難熬痛苦的日子,而他的手段無異於讓她雪上加霜,而之後連續幾個月找工作無果,在最需要援手卻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當所有的壓力都撲面壓下來時,除了絕望還是絕望,人在絕望到極致的時候很難再去理智地控制自己的行為。
她把自己扔進了那個燈紅酒綠的世界裡,醉得一塌糊塗時頭腦卻是最清醒時,拼了命想要逃脫卻發現為時已晚,漫天的絕望下幾乎要認命時,沈漠意外的援手無異於雪中送來的炭火,而那一夜的狂亂,讓她對於他的感覺都變得複雜而難懂。
因此當知道這個項目重新回到沈漠手中時,她對這個項目完全沒了最初的執著。
只是那巨額的違約金……
想到錢韓暖更覺得頭疼,也不知道是不是連著十世都為富不仁,這輩子才會每次看到轉機時又被錢逼得走投無路。
許若情拍了拍她的肩,「如果你真決定了,回頭我讓黎浩給你推掉,違約金先讓他幫你墊付上。」
許若情的慡快反倒讓韓暖沒法子如此乾脆地推掉,金錢損失還是小事情,對於浩遠的名聲影響卻是大事。
「你先別急著和他說,我再想想吧。」韓暖應著,把話題帶離,「想喝點什麼。」
話完便轉身去冰箱拿飲料。
「隨便吧。」許若情一邊收起那份委託書一邊道,看到韓暖放在桌上的手機在振動,順道提醒她,「暖暖,手機響。」
「哦,誰啊。」端了杯橙汁過來,韓暖邊問道。
「你媽電話。」將手機遞給她。
韓暖接過,摁下通話鍵,剛聽了沒一分鐘,臉色微微一變。
許若情敏感察覺到她的神色變化,急聲問,「怎麼了?」
韓暖收了電話,轉身拿過外套和包包,「我要去一趟醫院,一會兒你出去順便幫我戴上門。」
「我陪你一起過去。」
急急放下橙汁,許若情也拿起東西趕忙追了出去。
韓暖和許若情直接打車趕往醫院,來到病房,看著父親正躺
在病床上,頭上裹著層紗布,手上和臉上還有抓痕,眼睛處有一圈烏黑,一隻手便被繃帶綁著掛在脖子間,她的母親正坐在床邊,沉著臉給他餵飯。
韓暖一看這陣仗,無奈地拍額,聲音有些急怒,「爸,你又和別人打架了?你說你都五六十歲的人了怎麼還整天像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孩,你最近……」
話說不下去,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老爸這三年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滴酒不沾,現在卻是久不久就得醉上一次,一喝醉就變得特別的憤世嫉俗,與人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他本來就練家子出身,一出手別人也只有求饒的份,事後她們也只有賠錢的份。
本來這兩年都好多了,可上個月不知怎麼的突然又喝高了,與人起了衝突,把人給砍成了重傷,差點沒鬧到法庭上去,後來那家人私下索要了一大筆醫藥費和賠款,沒真鬧上去,但是那筆錢到現在都沒讓她喘過氣來,如今又來這麼一出。
韓向天默默望韓暖一眼,抿了抿唇,聲音低了下來,「暖暖,對不起,老爸讓你受苦了,下次老爸絕不再沾半滴酒。」
「關鍵是行動,行動啊,伯父你懂不懂!」許若情都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暴躁道。
韓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煩躁,放柔了聲音,「爸,這次又是怎麼回事?有沒有傷到人?你的傷嚴不嚴重。」
「要真傷到你爸我現在就不在這裡了。」韓向天嘟噥應道,聲音隱約有一絲不甘心,「我沒事,就手臂輕微骨折,額頭磕傷而已。」
韓暖卻是鬆了一口氣,在床邊坐下,無奈地望他一眼,「爸,這次又是怎麼回事?又和哥哥有關?」
韓向天沉默了下來。
她媽媽方岫巖嘮叨開來,「除了你哥還有誰會讓他動手,那人說你哥是殺人犯什麼的,你爸那酒勁一上來,犟脾氣也上來,總是這麼不顧後果,活該受罪。」
說話間狠狠地在他的傷手上壓了壓,疼得韓向天一陣哀嚎,「死老太婆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呢。」
卻惹得方岫巖一陣狠瞪,「我要真下的了手早把你給千刀萬剮了,省得整天惹是生非讓自己女兒收拾爛攤子。」
韓暖往兩人望了眼,「爸,媽,改天我再問問看能不能去探監,讓哥在裡邊努力點,爭取早點減刑早點出獄。」
屋裡突然靜默了下來,許若情
往韓暖望了眼,抿了抿唇,背過身去。
韓向天也垂下了眼眸不說話。
方岫巖亦只是垂眸盯著手中的碗沒有說話。
韓暖疑惑地望了望兩人,「你們怎麼了,為什麼每次一提哥哥你們就都不說話,他只是被關一陣子,表現好的話還是可以……」
「暖暖,」方岫巖打斷她,聲音隱約有些哽咽,「你哥……犯的事兒是註定在牢里待一輩子了,你也……別……再惦記著他出不出得來,知道他……還好好活著就行了。」
許若情回過頭來,「那不是,就當你哥出國了就行了,沒惦記著搞不好哪天他真回來了,對不對,伯父?」
韓向天似是愣了愣,而後點點頭,「對對對。」
然後皺了眉頭,「這死老太婆手勁那麼大,壓得我手現在還疼得厲害。」
「誰讓你越老越不爭氣來著。」方岫巖又吹眉瞪眼,捏著勺子狠狠地餵了他一口,好似已忘了方才略顯沉重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