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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57:42 作者: 墨書白
「而且,」江淮安聲音突然明亮起來:「區區清華嘛,我考得上的呀。」
聽到這話,夏啾啾嚴肅道:「不要驕傲自滿,掉以輕心。」
「行啦行啦,」江淮安聲音軟下來:「我逗你玩呢,你想不想我?」
「不想。」
夏啾啾立刻否認。江淮安輕笑:「小騙子。」
「你怎麼這麼盲目自信啊?」
「我這不是自信。」江淮安聽見夏啾啾不開心,想像著小姑娘氣鼓鼓的樣子,便覺得有些好笑:「我這是對世界充滿希望。」
「唉唉我不管你這些,」夏啾啾覺得再和他多說就要被洗腦了,趕緊道:「反正你要好好學習,知不知道?要是考不上清華,你就不要來見我。」
這可嚴重了。
江淮安趕緊嚴肅了聲音,仿佛士兵面對長官一樣:「明白,我保證完成任務。」
夏啾啾聽著好笑:「你怎麼都沒格正經時候的?」
「我有的呀,」江淮安趕忙開口,夏啾啾有些疑惑:「什麼時候?」
江淮安壓低了聲音,小聲回答:「就親你的時候呀。」
血氣猛地湧上來,夏啾啾漲紅了臉:「你這個人……」
「別害羞別害羞,」江淮安隔著電話耍無賴:「你一害羞我就想親你。」
夏啾啾:「……」
真的是流氓到沒誰了。
夏啾啾沉默下去,給了江淮安思索的空間。
這一天兵荒馬亂,他在電話里,就這麼平靜聽著夏啾啾的呼吸聲,就覺得什麼都好了。
很安穩。
很溫和。
「夏啾啾,」他慢慢開口:「謝謝你啊。」
「嗯?」
夏啾啾有些疑惑。
「其實以前,我是想過報復江城、許青青還有江懷南的。」
江淮安垂下眼眸,說著自己年少的內心:「那時候我恨他們,討厭他們,覺得我人生所有的不幸都是他們帶來,我媽的不幸也是他們帶來的,所以我要報復他們。」
「我被仇恨蒙住了眼睛,太多年。我有無數次想過,如果當年他們沒在一起,我媽是不是就不會死。」
夏啾啾靜靜聽著,她從江淮安言語裡聽出了稍有的脆弱和茫然,他靠著牆,感嘆出聲:「我以前每次都會告訴自己,對,都怪他們。我人生所有的悲劇,都源於他們。可是今天我去想了,我卻想起了很多細節。」
「我爸媽早就離婚了,在很久以前。」江淮安聲音平靜:「他們的離婚協議不是在我知道他們離婚那年寫的,他們離婚了很久,但是兩人都沒有說,只是為了我一直假裝在一起。」
「我媽最後走到自殺,也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背叛。她太疼太絕望了,是疼痛和生活一點點逼死了她。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怨恨江城,我甚至於不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到底是怎樣的。他們兩的婚姻不是開始於愛情,而他們又太擅長於偽裝,我甚至不知道,我母親到底有沒有愛過他。」
「只是不管怎麼樣,背叛是真的。」
江淮安低下聲去:「我不會原諒他,也不能原諒他。」
「嗯。」夏啾啾輕輕應了一聲:「不管怎樣,我都支持你。」
「我以為我會這麼在仇恨里過一輩子,可是今天我突然發現,夏啾啾,」江淮安微笑:「我不恨他們了。」
「我不但不恨他們,我還從每一個人身上,看到了善和愛。」
「我覺得全世界愛著我,」江淮安笑出聲來:「我不知道這份變化源於哪裡,這份變化太錯不及防了,所以我就想啊,為什麼我會覺得全世界愛著我呢?為什麼我會突然覺得整個世界如此可愛呢?我左思右想,我覺得吧……」
「夏啾啾,」他聲音輕和:「愛一個人,被一個人愛,真的會改變全世界的。」
至少,能改變你的世界。
夏啾啾聽著,她靠在床上,畫著畫的筆尖微微頓住。
畫面上是一個少年,他坐在窗戶邊上,低頭寫著卷子。
這是她這一年最常看見的江淮安,當她沒有集訓的時候,她每次抬頭,都能看見對面窗戶邊上的少年。
他做事很專注,但是她盯著他看久了,他也會察覺,然後他就會抬起頭,看向她的方向,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就微微一笑。
於是整個世界都變得明亮溫和起來。
夏啾啾握著手機,看著畫面上的江淮安,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有種錯覺,畫面上的江淮安,或許會在某一刻慢慢抬頭,然後對她露出笑容。
那笑容沒有半點陰霾不安,和江淮安描述的這個對世界充滿了恨意的少年截然不同。
夏啾啾看著畫面,好久好久,終於出聲。
「江淮安,」她聲音平靜:「我愛你。」
愛你的笑容,愛你的寬容,愛你的溫暖,愛你的陽光。
願我的愛傳進你心裡,驅逐黑暗,得見天光。
第93章
和夏啾啾通完電話,江淮安心裡所有的起伏都像被一雙手熨得服服帖帖。
他收了電話進屋,看見江言坐在江春水旁邊,抬頭看向他,笑了笑道:「和女朋友打電話呢?」
「嗯。」
江淮安點了點頭,不自覺浮現出一抹笑意:「聽著她說幾句話,心裡就安定了。」
「這麼喜歡一個姑娘,真好啊。」江言眼裡露出暖光,想了想,他又道:「方才你和懷南一起出去,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江淮安坐在江春水旁邊,漫不經心道:「就是我和他說,爺爺給我的財產的事兒,我們兩憑本事爭。我要是考上清華,這是我應得的。要是我沒考上清華,就看我們兩高考誰考得好。」
「你這不是孩子話嗎?」江言有些無奈:「你們都不在一年高考……」
「可以看名次。」
「最重要的事兒,你爺爺都說給你的東西了,你還給懷南機會做什麼?」
「懷南……」江淮安遲疑了片刻,最後終於道:「既然生下來了,就好好當江家人吧。總不能生讓他生了,管又不好好管。」
「許青青作孽是許青青的事兒,沒有說父親殺了人讓兒子坐牢的道理。父債子償只是讓人找個發泄渠道而已,江懷南也不是求著許青青生下他的,因為出生就要去背負罪責,這不公平,也太殘忍。」
江言沒說話,江淮安見他沒有言語,抬頭看向江言,卻發現他發著呆,江淮安叫他的名字:「二叔?」
「嗯?」
江言回了神,他連忙用手抬了抬眼鏡,想遮掩自己那份不安,看著江淮安道:「你方才說什麼來著?」
江淮安笑了笑:「沒什麼,就是閒聊,方才二叔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