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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53:37 作者: 雪中立鶴
她這麼會持家,還富有正義感,有同情心,即便他得罪了她,她卻並不會因此牽連他的孩子,在他不負責任地離開的那半個多月里,葛麗葛強不但好好活著,還長胖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面前的女人是他失之交臂的珍寶,即便他餘生努力去改變自己,也不會再擁有這麼一個妙人兒了。
他很遺憾,很難過。
可他沒得選。
他唯一慶幸的是,這麼一個本事通天的女人,並不是華念君那樣邪惡的女人。
這不光是他的幸事,不光是葛麗葛強的幸事,也是整個海島的幸事,是千千萬萬得到了她救濟的百姓的幸事。
他忽然有些自慚形穢,跟她比起來,他算個什麼東西。
他羞愧萬分,斟酌再三,做出了決定:「好,我聽你的。」
既然這樣,安六合就好辦多了。
她沒再說什麼,掀開門帘往張臨淵所在的大院去了。
她還繫著圍裙,頭髮上也掛了兩根燒火的枯草,看起來毫ᴶˢᴳᴮᴮ無形象可言,可她往那裡一站,原本還在哭哭啼啼的華念君忽然就卡殼了。
她站了起來,看著安六合那一臉的冰霜氣息,不安地攥住了衣擺。
她有把柄在安六合手裡,她不敢惹安六合。
她從安六合的眼神里,看到了火山爆發前的寧靜。
她不理解,葛麗和葛強跟安六合有半毛錢關係嗎?這個女人為什麼總是護著他們?
安六合也不理解她,當初是她自己非要去當這個後媽,現在又逼著人家兒女離開,她是杜鵑鳥成精了嗎?
安六合沉住氣,她到底是有身份的人了,海島的援建還得指望秦瀚幫忙,她要給秦瀚這份面子,不能毀了他兒子的婚禮。
所以安六合走過來,擠出一個浮於表面的笑:「秦司令,麻煩你過來一下,葛副旅長找你有事。「
其實這邊已經開席了,秦瀚還等著張臨淵帶著新娘子過來給他敬酒呢。
是的,他雖然在跟華東箏吵架,可也沒耽誤他吃喝,他餓了。
人是鐵飯是鋼,長徵結束後的每一天,他都會努力把自己餵得飽飽的。
他把筷子裡的粉蒸獅子頭送到嘴裡,細嚼慢咽之後才站了起來。
放下筷子,看著安六合那浮於表面的笑:「不介意稍微等我五分鐘吧?」
「不介意。」安六合知道他在等什麼。
乾脆站在這邊喊了張臨淵一聲:「張營長,芒種還在害羞嗎?叫她快點出來敬酒了,秦司令難得過來,還要他老人家等晚輩嗎?」
這話已經給張臨淵留足了面子:不是張臨淵在矯情,而是新娘子在害羞。
這麼一來賓客們就不會多想,畢竟每個新娘子都會害羞,這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女人家清越動聽的聲音就這麼傳了進來,張臨淵隔著一扇門,思緒翻湧。
安六合在催他,他曾經最在意的那個女人,在催他帶著別的女人出去敬酒。
他深吸一口氣,苦澀地笑笑,起來掀開了沈芒種的蓋頭,隨後挽著她的胳膊,吱呀一聲開了門。
敬酒很快,他儘量擠出一個微笑,不在她面前失態。
等秦瀚喝了酒,跟在安六合身後心滿意足地走了,他臉上的笑才垮了下來。
他放下了酒杯,藉口自己醉了,回了婚房。
婚宴少了新郎新娘就少了許多的樂趣,可這群將士們自己就能鬧騰起來。
所以沒人去勉強張臨淵,尤其是白焰生,瞧著張臨淵心事重重的樣子,當即攔住了那個想去敲門的同僚,攬著對方的肩膀,回到酒席上,直接玩起了行酒令。
喧鬧的歡慶聲里,張臨淵跟沈芒種相對無言,就那麼坐著,誰也不開口說話。
直到沈芒種的肚子傳來咕嚕嚕的聲響,張臨淵才動了動。
他把床頭柜上的一個食盒打開:「給。」
沈芒種抓起喜糕吃了起來,她很意外:「沒想到你還想著我,謝了。」
「不是我想到的。」張臨淵移開了視線,盯著那食盒,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思來想去,他還是開口了:「是九州送來的,他說你腹瀉剛好,儘量不要吃葷腥的。」
「難為他還記著我。」沈芒種跟九州拜把子了,平時都稱兄道弟的。
結婚之前,九州特地找到她,叫她不要意氣用事。
她沒聽。
她知道九州是好意,可她只想找個男人斬斷自己對華長征的思念。
她承認,她是個卑鄙的人。
九州拿她沒辦法,只好祝她幸福。
那天晚上,她曾經有過剎那的猶豫,她總覺得九州可能是對自己有點意思,可第二天她就打消了這個疑慮。
因為她發現九州對別的女人也是這麼噓寒問暖的。
她笑了,這九州真是個老好人,特別喜歡找她們這些身體有隱疾的女同志套近乎。
然後抱著個本子,在那唰唰唰地記錄。
所以,其實九州是把她當成了一個病人在關心,僅此而已。
想通這一點,她心裡僅有的那一點遺憾也就煙消雲散了。
如果不是她陰差陽錯對華長征動了情,也許日子久了,她會被九州吸引的吧。
他是那麼一個善良的人,他又很活潑,很健談,他長得也帥氣,雖然剛剛成年,個頭還在長,但已經比她高出一個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