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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53:37 作者: 雪中立鶴
    這番自我感動的話,聽得安六合汗毛倒豎。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自己還是個女人,卻心甘情願來做打壓女性的倀鬼。

    她要離這個人遠點,再遠點。

    反正這邊沒事,她就不耽擱了,回去後跟五哥五嫂說了聲:「沒事,范敏在發瘋呢,嚇死人了,我還以為殺人了。」

    「她啊,別理她。」安五湖在自家六妹這邊比較放得開一點,他從小就看不慣范敏,知道這個女人可怕著呢,便叮囑道,「她說什麼你別跟她爭,她會喋喋不休追著你一直說一直說,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為她的謬論鼓掌喝彩。這種人簡直腦子有問題,路峰沒被她逼瘋已經算路峰的造化了。我要是路峰,我早不認這個媽了,神經病一個。」

    「我也受不了她,在外面裝出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實際上是個潑婦,一個不如意就號喪,連道理都不讓人講,什麼臭毛病。」安六合一想到路峰就住在她前頭,她就頭疼。

    媽耶,可別以後路峰娶了媳婦,范敏天天過來住著,那就煩死人了。

    實在不行,就把范敏送走吧,跟張臨淵的媽媽一樣,送她一株寄居心草,當個傀儡好了。

    不過寄居心草的控制強度取決於她這個施法者的狀態,她昏睡的這些天,那些被控制的人想必都先後掙脫了。

    她這次消耗過度,還是先看看再說吧。

    於是她走過去把院門插上,回到屋裡,跟五哥五嫂聊天。

    有個事是邁不過去的,那就是溪雲不能懷孕的事,因為溪雲自己在乎,所以導致他們這些親人沒辦法勸她不在乎。

    安六合還是先把脈:「五嫂,手伸過來給我。」

    溪雲還是很好說話的,她坐在安六合身邊,身高優勢沒有那麼明顯了,乖巧得像個孩子。

    安六合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身體上沒瞧出有什麼毛病啊,五哥,嫂子這種情況,可能還是心情上的問題。」

    為了確認她的觀點,安六合領著溪雲到西屋去,讓她躺在了床上,摁壓她的小腹,探了探子宮和卵巢等部位。

    探查完直起身,安六合更是篤定了:「五哥,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大醫院打個B超,不貴,錢不夠我給你拿。我這邊診斷下來,嫂子身體是沒問題的。」

    「那你說心情上的問題,那是什麼意思?」安五湖不明白。

    安六合沒有迴避溪雲,直言道:「嫂子心裡過不去那道坎,還在時常為那件事傷神吧,是這樣嗎,嫂?」

    溪雲有一瞬間的慌亂和錯愕,可她面對安五湖關切的目光,還是咬咬牙,點點頭,承認了:「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我怎麼也趕不走忘不掉,我怕五湖傷心難過,只能讓自己振作起來,可是白天我能裝一裝,到了晚上還是會難過,會害怕。我甚至不敢自己走在路上,我怕哪個草叢裡又有壞人撲出來傷害我。我經常想死,我真的好想死,可我一想到我要是死了,五湖也會陪著我死,我就不敢死,不能死。我的清白被毀了,我是個命如草芥的殘花敗柳,可五湖他是無辜的,他對我那麼好,他為了采草藥給我治病,摔斷了好幾根肋骨,他為我做了那麼多,我不能拋下他不管,我……」

    溪雲說著說著,ᴶˢᴳᴮᴮ便捂著臉,嗚嗚地哭泣起來。

    安五湖沒想到,事情過了這麼久了,她還是走不出來。

    他也很絕望,他不明白:「溪雲,我不是說了嗎,那不是你的錯,我也從不覺得你是什麼殘花敗柳,你不要用那些封建糟粕的思想來為難自己行嗎?」

    「可那對你是不公平的!」溪雲有她自己的一套邏輯,在她看來,她跟安五湖就是不對等的。

    他娶她,就是屈就了。

    尤其是自己還懷過孩子,還打過胎。

    安五湖見她這麼執迷不悟,也有些精疲力盡了。

    他踉蹌著後退,苦笑著靠在門框上:「溪雲,我不明白,我都不在乎的事,你為什麼非要揪著不放呢?照你這麼說,我六妹妹守過寡,是不是也不能改嫁,不配得到幸福?你是這樣看她的嗎?你覺得她也是殘花敗柳是嗎?她可是生過兩個孩子的!可你看看她,她活得多好,活得多積極多健康,新的六妹夫還是個大小伙子呢,你去問問他,他會不會覺得對他不公平,你去問,去啊!」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六妹,你五哥誤會我了,我從來沒有覺得你不該得到幸福,我……」溪雲局促不安了起來,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她只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安五湖,她可沒想對六妹妹的事說三道四啊。

    她很急切地想要證明自己對六妹妹沒有偏見,可越是著急,越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一時沒了法子,只好垂頭喪氣地跌坐在床上,捂著臉哭。

    那邊安五湖見她總是鑽牛角尖,也很灰心沮喪,雖然沒出聲,淚水卻一刻也不停歇。

    看著五哥五嫂都沉溺在苦澀的淚水汪洋之中,安六合很有些唏噓。

    她默默地坐下,自顧自說了起來:「什麼殘花敗柳,什麼低人一等,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古往今來,男人三妻四妾是尋常,女人改個嫁就不行了?什麼道理?都是人,都是兩條胳膊兩條腿,憑什麼因為他們是男人就高我們一等?嫁過人怎麼了?又不是我要雷凱死在戰場上的。真要是說起來,我還有氣呢,我得把鬼子大卸八塊,才能解我心頭之恨。可那又怎麼樣?我不活了?我不過了?我不但要活,我不但要過,我還要活得比別人好,過得比別人滋潤!誰敢笑話我是二嫁之身,我就斷他財路,絕他仕途,我就不信了,我安六合還能被這些小人給笑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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