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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53:37 作者: 雪中立鶴
    「我明白,老同志請放心,我的手下我會約束好,部隊這邊絕對沒有閒言碎語。至於島上的百姓,雖然我左右不了他們的想法,但我起碼可以做到不跟別人不清不楚。」周中擎畢竟不是神仙,潔身自好已經是最大程度避免謠言的辦法。

    寧華夏點點頭:「那就好。你忙吧,我去看孩子。對了,七星跟我說,我家四海也要來島上。你要真是想跟我家六合好,就少不得要過四海這一關,他是家裡脾氣最臭的一個,也是最護短的一個,到時候要是刁難你,你可得沉住氣,別著了他的道兒。」

    「明白。您慢走。」周中擎側身讓開,目送寧華夏離去。

    自己則又進了安六合的房間,坐在那裡批閱公文。

    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總覺得安六合好像沒睡,不過他也沒拆穿,他倒是想看看,今天到底誰先沉不住氣。

    明明昏迷的時候嘴裡還喊他的名字,怕他出事,現在醒了,倒是裝沒事人了。

    他想想覺得有點好笑,公文也沒心思看了,索性在空白的紙上畫起了畫來。

    因為畫技堪憂,所以明明想畫的是美人臥榻圖,最後畫出來的卻是一團不明所以的線條。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安六合憋尿憋不住了。

    終究還是掀開了被子,坐了起來。

    周中擎聽到動靜抬頭去看,但見女人家的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震驚和好奇。

    他趕緊低頭看了眼,索性把那工作簿攤開,推到了安六合面前:「好看嗎?」

    「……」安六合嫌棄地撇撇嘴,「難看。」

    「我覺得很好看啊。」周中擎把工作簿拿回來仔細打量了一下,起碼還看得出來是個女人呢。

    長發飄飄的,細胳膊細腿的,這已經是他至今畫得最像人的一張畫了,她居然說不好看。

    安六合無奈:「行,你覺得好看就好看,也不知道畫的誰家的姑娘,大概這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說著她便踩上鞋子下了地,走到走廊盡頭的公廁,排解壓力。

    洗完手回來,卻發現周中擎不在了,工作簿倒是留了下來,那張丑畫也在,旁邊寫了三個字:安六合。

    什麼嘛,居然寫了她的名字,那她剛才說的話不就是……

    不就是說,她是周中擎眼裡的那個西施?

    好啊,這麼變著法子的臊她,可真行啊周團長!

    安六合臉上火辣辣的,把那工作簿拿起來,直接把這張畫撕了下來,團做一團,扔了出去。

    紙團咕嚕嚕地滾出去,眼看著要落在窗戶下面的雨水裡,安六合又趕緊跑過去撿了起來。

    回到屋裡攤開,撫撫平,反覆看了看,還是一個字:丑。

    她才沒有這麼丑。

    她還是想把這畫扔了,可這安六合三個字像是魔咒一樣的,叫她還是把這幅畫收了起來,夾在自己的觀察記錄本里,小心地合上,壓在了一堆書籍下面。

    周中擎回來的時候,手裡端著一隻餐盤。

    是他這兩天無聊,用竹篾子自己編的,周圍箍了一圈鐵絲,很牢固。

    他把餐盤放下,把裡面的飯菜一一擺放在床頭的柜子上:「吃飯。」

    轉身的時候,才發現工作簿上的畫不見了,他把飯遞給安六合:「你把我的西施扔了?」

    「扔了,太醜了。」安六合面不改色地說著,接過飯碗,只當自己看不到那兩束火辣辣的目光。

    硬著頭皮吃了半碗蕎麥飯,她忽然回頭,看著低頭重新畫畫的周中擎,很是不滿:「你還畫?」

    「我畫我的西施,你著什麼急?」周中擎微微有點情緒,怎麼招呼也不打就扔了,他畫了半天呢。

    安六合把飯碗放下,直接把工作簿搶了過來:「要畫你回去畫,別給我看見。」

    周中擎惱了,乾脆坐到她的辦公桌前:「既然這樣,那我用你的工作簿畫吧。」

    安六合趕緊去阻止,拉拉扯扯間把那一摞書全給撞到了地上,連帶著那本夾著丑畫的記錄本。

    記錄本倒扣在地上,露出半截丑畫的影子。

    安六合臉上一熱,趕緊撿起來,把記錄本用別的書壓著,試圖掩飾過去。

    周中擎卻蹲在地上,摁住了她的手。

    視線對上,他有很多話想問她,但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

    只當自己不知道那裡藏了張自己的劣質作品。

    他鬆開手:「我來收拾,你快去吃飯。對了,你四哥過幾天過來,你看看給他安排在哪裡住合適。」

    「我四哥?」安六合意外得很,也開心得很。

    四哥來了好啊,不光是孩子們多了小夥伴,爸媽也會很開心的。

    四哥都兩年沒回來過年了。

    她開心地出去了,到隔壁跟自家媽媽商量起接風洗塵的大事。

    留下周中擎一個人在屋裡,給她收拾那亂糟糟的書籍和工作簿。

    剛把一摞記錄本堆好,便看到地上躺著一本不一樣的工作簿。

    封面寫著四個字:六合夜話。

    翻開看了一眼,扉頁寫了一段話,讓他默默地把工作簿又合上了。

    那段話是:謹以此簿記錄我也許正在出現的第二春,但我知道,我和他是沒可能的,所以,僅僅只是記錄。有朝一日,我垂垂老去,我會想起那年那月那時那地,曾經有個人在我生命里努力地閃耀過。可那終究只是划過夜空的流星,我沒有能力抓住,也不敢去抓住。就讓我在它逝去之前,為它拖曳出來的美麗弧光而貪婪地驚艷片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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