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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48:07 作者: 白鷺成雙
    周圍的人實在太多,推推擠擠一個個地往後退著跪下,等花月終於能看見周圍的時候,釋往已經不見了。

    「在那邊,我去找他。」霜降一直盯著那抹青色,順手安撫了花月,弓著身就擠開人群往那邊躥。

    今日出來的小孩兒都罩著青攏子,但釋往長得乖巧,比別家小孩好認多了,霜降艱難地跟人告罪借過,走到寬一點的街上,就看見釋往抱著青攏里的竹篾在發呆,眼睛直愣愣地看著路邊的燈籠。

    「你這孩子,總喜歡看燈籠。」嗔怪一聲,霜降走過去,順手取下他看著的燈籠來,撿了木棍套上,塞進他手裡,「給。」

    釋往最喜歡紅燈籠,拿著就高興了些,眨巴著眼看著她,歪了歪腦袋。

    「想找你娘親是吧?」霜降看了看前頭那密密麻麻跪著的人,無奈地扶額,「再擠過去是不成了,咱們就在這兒等她出來吧,她惦念著你呢,想必也不會耽誤太久。」

    話剛落音,背後沒由來地傳來一陣細碎的馬蹄聲。

    小鎮上多是牛車,少見馬匹,霜降一聽這動靜臉色就變了,將釋往一抱就躲去旁邊的小巷裡。

    一隊人馬從外頭急匆匆地過去,馬上人穿著鎧甲,氣勢不俗。

    倒吸一口涼氣,霜降自言自語:「鎮上怎麼會來這些人。」

    釋往抬頭看了一眼,小聲道:「李將軍班師回朝。」

    李將軍?霜降渾身一僵,低頭看他:「你怎麼知道?」

    「方才聽人說的。」釋往指了指外頭,「說是打了勝仗。」

    又怕又急,霜降捂了他的嘴連連搖頭:「小少爺,早慧是好事,可你也別什麼都聽,待會兒見著你娘親,萬不能在她面前說這個,知道嗎?」

    眼珠子轉了轉,釋往乖巧地應:「好。」

    祭祀大典結束,百姓瞧見鎮上來了官兵,都紛紛趕回了家,緊閉門窗。花月提著裙子過來,見霜降找著了人,也連忙拉她回去。

    「怎麼了?」霜降問,「這些人來找麻煩的?」

    「不是。」抱起釋往回去布莊,花月關上門道,「說是來找人的。」

    皮子一緊,霜降立馬給門上加了兩把鎖。

    李家軍,來這兒找人,能找誰?兩人相視一眼,心裡都有些沉。

    「也說不定只是湊巧。」花月想了想,「都這麼久了,怎麼會突然想起過來找人。」

    「您還是小心著些吧。」霜降將她往後院推,「先去地窖里藏著,等他們走了再出來。」

    花月會意,伸手就想把釋往身上的青攏子取了,方便抱去地窖。結果她剛伸手,這孩子就死死捂著,眼淚汪汪地看著她道:「不取,我喜歡這個。」

    這還是釋往頭一回拒絕她,花月很意外,不過也沒強求,連攏子帶人一起抱去後院。

    「方才是不是嚇著了?」她輕聲問他,「你霜姨在哪兒找著你的?」

    「街上。」釋往咬著嘴唇答。

    可能真是嚇著了,他話都比之前少,手裡攥著燈籠,攥得緊緊的。

    花月打量他兩眼,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裡。

    ***

    李景允坐在馬上,冷著臉看著秦生。

    秦生無奈地道:「能怪我麼,那小祖宗跟個泥鰍似的,見縫就鑽,誰家孩子這麼難管啊。」

    「你一個統領,玩不過兩歲小孩兒?」他冷笑,「不如把這簪纓取了,印鑑也掛他腰上去,如何?」

    秦生乾笑,撓著頭繼續往前走,街上都是散場後急忙躲避的百姓,他想抓個人問問都難。

    「吁。」李景允突然勒了馬。

    秦生一愣,替他牽著馬鼻環側頭看過去,就見個青色的燈籠慢悠悠地從旁邊的石階上挪過去,一張小臉蛋雪白嫩滑,熟悉萬分。

    「有介。」李景允翻身下馬,大步走過去將他拎起來,「看見為父了還敢跑?」

    小短腿騰了空,小孩兒艱難地扭過頭來,茫然地看著他。

    還想裝不認識?李景允眯眼:「趁亂給人添麻煩,你就等著回去扎馬步吧。」

    說著,一把將他扔進秦生懷裡。

    「你們要帶我去哪兒?」小孩兒掙紮起來,皺眉道,「我要回家,我娘親還在等我。」

    秦生本是想把他身上這糟亂東西取了的,一聽這話,嚇得差點沒抱穩,手忙腳亂地去捂他的嘴。

    說了多少遍了不能在這位爺面前提這兩個字,這小祖宗也是膽大包天了,逆著毛抓啊。

    然而,懷裡這人掙扎得厲害,沒讓他捂住,還大聲喊:「張叔劉嬸,快救救我,我要回去找娘親!」

    街上已經空了,自然不會有人來救他,秦生硬著頭皮往馬背上看了一眼,就見三爺陰沉著臉,冷冷地睨著他懷裡的小東西道:「回京都之前都別想再睡懶覺了,早起練功。」

    懷裡的人「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邊哭邊喊:「我要娘親,娘親!」

    胡攪蠻纏是最沒用的,李景允策馬就走,秦生抱著孩子追在後頭跑,一邊跑一邊哄:「快別哭了,你爹什麼德行你還不清楚,哭是絕對沒用的,威脅他更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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