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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48:07 作者: 白鷺成雙
「你,你是什麼人,為何要來驚嚇本宮?」他沉怒。
花月朝他一笑,眉清目秀,不似先前那閨秀模樣,只往他面前跨一步,拱手道:「在下路過,想問殿下討點東西。」
驚魂難定地捂著胸口,周和朔直擺手,轉頭看向沈知落:「這是怎麼回事?」
沈知落捏著羅盤,眉頭緊皺:「微臣先前就說過,殿下念往生經之時不能停頓,否則會有大禍。」
「這是個什麼說法?本宮,本宮也沒料到這突然來個人啊。」周和朔看看他又看看那白衣姑娘,想訴苦,腦子卻突然清醒了一瞬。
不對勁,這安和宮就算是半個冷宮,也不該是誰都能進來的,畢竟是在皇宮裡。
除非沈知落帶進來。
意識到不妙,周和朔扭頭起身就想喊,但還不等他喊出聲,後頭一直站著的兩個奴才突然撲上來,一人按住他,一人堵住了他的嘴。
第79章
作者:白鷺成雙|發布時間:07-01 17:06|字數:3060周和朔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惶恐過,他戒心極重,所到之處定會有人提前打點清場,身邊帶著的護衛武士也不會少於十個,哪怕是出恭,門外都能站上兩排人。
可眼下,他被皇令禁足,安和宮不比東宮華貴,能受他差遣的護衛也只十餘,為防消息走漏,還都被他遣去了外頭守著,只留了兩個心腹奴才。
就這兩個奴才,方才看還是他的人,眼下再瞧,竟是兩張陌生的臉。
早該想到的。
周和朔掙扎著朝沈知落看過去,滿眼憤恨。
到底是叛過主的奴才,哪裡能真的信他,當初殷寧懷赴死,他能說順應天命改投於他,如今自然也能見風使舵再叛一回。
只是,周和朔想不明白,自己這境地尚能翻身,與殷寧懷的走投無路是兩回事,沈知落為什麼也要放棄他?
兩個奴才力道極大,捂得他幾近窒息,周和朔掙扎無果,臉上漲得通紅,脖頸間青筋暴起,快暈過去的前一刻,口鼻突然一松。
有人捏著小巧的瓷瓶,給他灌了一口涼的東西。
嗆咳著喝下,周和朔定睛一瞧,發現是方才那個穿著男裝的姑娘,一口拿著瓷瓶,一手捏著袖口,姿態端莊優雅,不像是暗夜裡的魑魅,倒像是哪個高門裡的夫人。
夫人?
微微一晃神,周和朔突然想起來了:「李門殷氏。」
花月笑著朝他頷首:「這是第三回 見殿下,若有失禮,還望殿下海涵。」
嘴裡一股怪味蔓延開來,周和朔眥目欲裂,瞪眼看著她,咳嗽著道:「怪本宮太過仁慈,頭一回見著,就不該放你走。」
那時候的小丫鬟戰戰兢兢,怯懦不安,像一隻迷茫的小羊羔,看得他都心生憐憫。哪能想到就是這麼個小羊羔,如今竟會站在他面前,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安靜地注視他。
「大魏皇室自古就有訓教,不可小瞧女兒身。」捏著手帕輕輕擦了擦他嘴角邊沾著的藥汁,花月嘆息,「雖然我是殷皇室最沒用的一個小女兒,但到底也流著高祖的血,殷皇室有仇必報,殿下在殺殷寧懷的時候,就該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
殷寧懷,還是殷寧懷。
周和朔顫抖地看著面前這人,不知道是該驚訝殷皇室竟還留著人,還是該嘆息他終究要輸給殷寧懷。
腹中一股撕裂般的疼自下而上,直抵心口,他喘息一聲,不死心地問:「殷寧懷是你什麼人?」
庭院裡的火盆里紙錢燒成了灰,還剩最後一縷焰火,舔著剩餘的邊角跳躍。
花月盯著這縷火,突然想起殷寧懷去觀山之前來見她的時候。
他們倆見面都沒好言語,哪怕是山河將破,敵軍壓境,殷寧懷也還是兇巴巴地道:「銘佩給我,你原就不在殷皇室族譜之中,這天塌下來,自然也塌不到你頭上。」
「我樂意頂,你管得著嗎?」她將銘佩死死捏著,雙眼通紅地看著他。
「你頂不了。」他抓著她的手將銘佩奪去,板著臉斥她,「有多遠滾多遠,你這小野種生不配住禁宮,死不配進皇陵,就算這回我守不住觀山,敵軍進來清算我殷氏之人,你也是個無名無姓的。」
說著便推開她,穿著盔甲抱著頭盔,捏著她那無名的銘佩,頭也不回地跨出了殿門。
已經過了這麼多年,花月還記得他走時盔甲磕碰的鏗鏘聲,記得外頭的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也記得他捏著銘佩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那時候她其實很想喊他一聲,可是沒能喊出來。
「皇兄。」
風吹過庭院,火盆里最後一團焰火隨著她的聲音熄滅,冒出一縷青煙,蜿漫升騰,化於夜空。
花月怔愣了片刻,定下神來,又說了一遍:「他是我皇兄。」
周和朔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下意識地搖頭:「不可能,你們殷皇室一個都沒剩下,本宮查過。」
「是讓人查過。」沈知落點頭,「只可惜去查的那個人不夠忠誠,酒色財氣一沾染,便將殿下的吩咐拋之腦後。」
「……」意識到是誰在動手腳,周和朔雙目血紅地瞪著他,「本宮待你不薄,殷寧懷能給你的東西,本宮一樣不少地全給了你,你為何要背叛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