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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48:07 作者: 白鷺成雙
    「聽起來很簡單,可宮裡規矩甚多,光是從宮門過就要受幾道檢,哪兒那麼容易潛入?」花月搖頭,「先前觀山那一次,常大人就以為勝券在握,不曾想周和朔早有察覺,這回貿然行事,下場也差不離。」

    提起觀山那一次,沈知落便笑:「太子戒心極重,一早知道常歸等人有行刺之心,是將計就計殺了常大人一個措手不及,為了保全一些人,在下不得已只能捨棄大人那些部下了。」

    呸,什麼保全一些人,他想保全的也就是他的人和殷花月。

    提起這事常歸臉色就難看,他麾下那麼多人要是還在,如今哪裡用得著看沈知落的臉色。

    「那您二位覺得該如何?」他問。

    花月道:「另尋時候吧,宮裡不是下手的好地方。」

    冷笑出聲,常歸嗆道:「就因為如今宮裡守衛是您那夫君在看著,您這是怕出事了連累他?左不是時候,右不是時候,我已經為這個好時候等了足足五年,不想再等了。小主但凡還念您皇兄一分,便幫著將人送進宮去,其餘的事,用不著您操心。」

    提起殷寧懷他就會開始暴躁,花月也算是習以為常,在常歸的眼裡,這世上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是要害殷寧懷,對不起殷寧懷的。

    執意如此,她也懶得再勸,直接點頭應下。

    常歸不願與她多待,商量好一些細節,起身便走。

    庭院裡樹葉蕭蕭而下,被風吹過圍牆,不知捲去了何處。花月摸了摸有些涼的茶盞,突然輕聲問:「人還會有下輩子嗎?」

    沈知落點頭:「有。」

    「那大皇兄會在什麼時候重新回到這個世上?」她歪了腦袋看著他,「我活著的時候還能再遇見他嗎?」

    白她一眼,沈知落低聲道:「遇見了你也認不出來,又何必去想。」

    花月沉默,眺目看向遠處有些灰濛的天。

    沈知落拿了一塊東西放在她面前:「這是你的,總留在我這兒也不像話。」

    瑩白的銘佩,上頭刻著她的生辰。花月一看就愣住了:「哪裡來的?」

    「常歸去找回來的,你收著便是。」沈知落哼笑,「也算個念想。」

    昔日殷寧懷將這東西收走的時候,讓她為自己而活,不必再擔著殷皇室的絲毫重擔,畢竟殷皇室從來沒有給過她該有的名分。

    而如今,她要攪合著跟他們一起復仇,這塊銘佩竟然就回到了她手裡。

    也真是奇妙啊,她點頭,將東西揣進袖子裡收好。

    來這一趟其實也沒別的,如沈知落所說,她無大志,只有私仇,若能搭著他們這架勢將周和朔送下地府,那便是大功告成,再無所求,所以常歸說的主意她也願意去試,只是,要怎麼把人弄去東宮,還不被李景允察覺呢?

    常歸給的名單上的幾個人都是宮門口的護衛,論資歷和本事都離去禁軍還差得遠,花月先是與他們都見過面,然後便趁著李景允不在,帶他們去四處走動。

    李大都護正是得勢的時候,上趕著巴結他的人太多,連帶著對花月也是十分客氣,一聽她說這幾個人是遠房親戚,有的人是幫著提拔。李景允事忙,暫時也不會注意,這幾個人便開始漸漸往東宮靠攏。

    聽霜降傳消息的時候,花月很是有一種禍水的自愧,她這是捏著火把往李景允的後院燒啊。

    不過他似乎也不在意,一心只撲在韓霜身上,這麼久了,連府邸也沒回來一次。

    韓霜傷重,眾多大夫想盡辦法也只是讓她多活了幾天,八月廿,韓府掛喪,李景允終於回來了。

    花月以為他會很憔悴,比如胡茬忘記刮什麼的,畢竟兩人成親之後,每天刮面都是她來做的,結果那人一進屋,依舊是神采奕奕相貌堂堂,墨黑的眸子往她身上一掃,微微有些軟。

    「公子。」她上前行禮。

    別人家都是久別勝新婚,落他們兩人身上,這一別回來就成了陌生人。李景允也沒說什麼,往軟榻上一坐,身邊這人便體貼地問:「要讓人送午膳上來麼?有您愛喝的鴿子湯。」

    李景允點頭,看她的肚子好像更圓些了,便笑:「養得不錯。」

    花月頷首,擺好桌椅請他上座用膳。

    掃了一眼桌上菜色,他提起筷子問了她一句:「韓府弔唁你可要去一趟?」

    想也不想地搖頭,花月道:「您去了便好。」

    「哦?」他給她夾了一塊肉,眼皮微抬,「是不想去嗎?」

    他這神色不太對勁,花月看了一會兒就瞭然了,先前事出突然這人也許是沒反應過來,眼下在韓府待了那麼久,消息又靈通,可能終於是查到她頭上了。

    她沒有想像中那麼慌張,只給他盛了一碗湯,大方地道:「不是不想,只是心虛罷了。」

    李景允:「……」

    迎上他的雙眼,花月坦蕩地道:「總憋著也不利於養胎,您以前既然說過讓妾身有話直說,那這回妾身就直說了,兇手是妾身放走的,但妾身不知道兇手是誰,也無法出堂作證。」

    言下之意,韓霜會死這件事我知道,但我不說,我幫著兇手動手,但這事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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