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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48:07 作者: 白鷺成雙
    柳成和嘆息:「未必是她想的,但她也只能這麼做。」

    頓了頓,他瞥一眼花月,低聲道:「眼下三爺定是先押在牢里了,小嫂子得回府去報信,順便也準備點酒菜,晚些時候去看看他。」

    花月似乎在想事情,半晌才回過神來,輕聲應道:「好。」

    朝鳳挽著她的手,爽快地道:「我陪你回去,家裡男人出了變故,女人總是要慌張一二的,有我在,你要是漏了什麼,我替你看著。」

    柳成和皺眉,剛想說她這樣不妥,她的眼尾就掃了過來:「夫君有話說?」

    「……沒。」心裡默念君子不與女人計較,柳成和帶著家奴自個兒走了。

    朝鳳回過頭,滿眼心疼地撫了撫花月的鬢髮:「好端端一個姑娘,怎麼就攤上三爺這樣的人了,在他身邊太平不了的,不過有一點你可以放心,三爺眼裡揉不得沙子,韓霜這麼算計他,他肯定不會如了她的意。」

    花月拉她上馬,一聲不吭地回了將軍府。

    看著她這瘦弱的背影,朝鳳心裡憐憫更甚。夫君出事,救他的法子是把自個兒夫君讓出去----這情況要是擱在她自己身上,那氣都氣死了。

    花月一定也很難過,看看,走了一路,半個字也沒說。

    心裡醞釀著安慰她的話,朝鳳跟著她跨進東院的門,打算從女兒家的一生說起,讓她明白愛惜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結果剛張開嘴,就聽得面前這人冷靜地對家奴吩咐:「八斗去主院稟告將軍,就說公子被人陷害,扣在了大牢,莫要驚動夫人。夫人若是問起,就說公子被太子留膳,晚上未必回來。」

    「後院的白鹿餵了沒?餵了就拿食盒去廚房,讓廚娘做兩個下酒菜,把後廚擱著的花雕打上一壺,等會隨我出去一趟。」

    花月一邊說一邊跨進主屋,找了一套乾淨簡潔的長衫,並著枕頭被褥,工工整整地疊好,再用包袱皮裹住。看一眼書桌,她抄起桌上紙墨,寫了一封信遞出去。

    都收拾好了之後,花月抱著包袱出門,順手給朝鳳端來一盞茶,看她目瞪口呆的沒個反應,便道:「喝口水。」

    朝鳳下意識地張嘴。

    花月將茶餵給她,又給她吃了一塊杏仁酥,然後一手抱著包袱一手拉著她往外走:「不知道待會兒會耽誤多久,你先墊墊肚子。」

    杏仁酥在嘴裡化開,朝鳳咽了,哭笑不得。

    哪有這樣的姑娘,軟弱斯文,嬌得跟花一般,可被風一吹,愣是不倒,倒跟野草似的韌勁十足。她想來照顧她,卻反倒是被她照顧了個妥妥噹噹。

    第46章 奴婢沒氣

    李家公子突然背上命案,這消息在京華掀起了不小的波瀾,光是來大牢里探望的人,一個時辰內就來了六撥,有安慰他的,有給他出主意的,也有像李守天這樣來罵他的。

    李景允聽得煩,拎著獄卒把自己換去了死牢。

    溫故知唏噓地打量著牢房四周,然後低聲問他:「三爺打算怎麼辦?」

    李景允正看著花月收拾牢房,聞言漫不經心地道:「來都來了,先住著吧。」

    聽他這麼說話,溫故知便放心了,不再與他討論案子,倒是轉眼笑道:「小嫂子也真是見過世面的人,在這兒都能面不改色沉著冷靜,瞧這床鋪收拾得,跟府上也沒什麼兩樣。」

    朝鳳正在另一頭跟柳成和小聲嘀咕呢,聞言立馬湊過腦袋來:「三爺,不是我要夸誰,身邊有花月這樣的姑娘可太省事了。別家出事,女兒家少不得都哭哭啼啼,您瞧她,不但沒哭,還替您考慮得滴水不漏。」

    她從柵欄里看過去,唏噓地搖頭:「太厲害了。」

    李景允挑眉,跟著瞥了牢房裡那人一眼,不置可否。

    花月冷靜地將地上的雜草收拾成一個草垛,捏著帕子把牆上的草灰抹了,然後將帶來的被褥鋪在了光禿禿的石床上。旁邊木桶里放著的水已經漆黑,她盯著出了會兒神,突然覺得四周安靜了下來。

    茫然地回頭,花月發現外頭那幾位不知何時都走了,整個死牢里就剩下她和李景允。

    李景允正盯著她看,一雙墨瞳深不見底。他靠在柵欄邊上抱著胳膊,想了片刻,伸出手指朝她勾了勾。

    下意識地在圍裙上抹了抹手,花月過去給他行禮:「公子有何吩咐?」

    「爺都到這兒來了,你沒什麼話要說?」他挑眉。

    面前這人冷漠地搖頭,眉梢動也不動,平靜地道:「公子身份尊貴,機敏聰慧,用不著奴婢擔心。」

    「哦?」尾音繞了一個旋兒,他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向自個兒,低眸看下去,「你不擔心,今日怎麼還慌裡慌張地來救爺?」

    「奴婢沒慌。」她面無表情,連抬一抬嘴角都欠奉,「只是知道主子有難,前去搭救也是理所應當。」

    兩人靠得很近,她卻沒貼上來,身子僵硬得跟木板似的,與他保持著一線之隔。

    李景允惆悵地嘆了口氣。

    他伸手扣住她的後腰,將她整個人按進自己懷裡,下巴抵著她的腦袋,輕輕蹭了蹭。

    「說句實話,爺又不會笑你。」

    也不是沒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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