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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48:07 作者: 白鷺成雙
軟綿綿地應了一聲,她沒多解釋,想就這麼糊弄過去。
然而,身後這人不知怎麼的突然就對這個感興趣了,半抱著她問:「以前有過什麼經歷?」
「沒有。」不太自在地動了動,花月將臉別到一側。
微微泛紅的耳垂出賣了她的謊言,李景允默不作聲地瞧著,拿下巴輕輕蹭了蹭她的頸側。
「癢。」她皺眉。
「小命都是爺撈回來的,讓你受著點癢怎麼了?」他捏住了她的後頸,「別亂躲。」
這話說得實在太理直氣壯,花月琢磨了半晌也沒地兒反駁,只能任他抱著。
人一安靜下來,觸感就格外敏銳,她好像察覺到這人抱著她的手在輕輕發抖,像是極度緊張又驟然鬆弛之後的自然反應,不太明顯,但抖得她心裡跟著一軟。
「公子。」她遲疑地開口,眼尾輕輕往後瞥,「您今日要是趕不及救妾身,會不會很難過?」
抱著她的手一緊,接著那人就在她側頸上狠狠咬了一口:「你說呢?」
眼眸微亮,她抿了抿嘴角,又試探著道:「不是死了養久了的狗的那種難過,是……會不會給妾身種棵枇杷樹,多年之後看著樹還能想起妾身的那種難過。」
李景允:「……」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喃喃道:「淋多了雨,難免頭疼腦熱的----你還有哪兒不舒服?」
還枇杷樹呢,他有那閒工夫不先把人救回來更好?
面前這人悻悻地別開了臉,像是對什麼失望了一般。李景允也不知道她在失望什麼,順手找了帕子來,就胡亂搓揉著她的腦袋,直到青絲干透,才將她抱回床上。
一挨著床,花月打著滾兒就滾去了最裡頭,貼著牆背對著他。他又氣又笑,覆身上去咬住她的肩:「知恩不圖報,還跟爺尥蹶子,你屬驢的?」
花月吃痛,倒也沒掙扎,咬牙悶聲道:「困了。」
「先別睡,告訴爺太子的人為什麼抓你。」他悶聲道,「不然下一回還是會有人來。」
翻過身,花月一本正經地道:「不就是因為前朝之事,說來也只能怪太子多慮,大魏覆滅多年,當下他的對手分明應該是奪權的中宮和長公主,他卻偏要和一群什麼也沒有的人為難。」
李景允在她身側躺下,手墊在腦後,嗤笑:「要不怎麼說你蠢呢,真以為大魏沒了就是沒了?」
她不解地扭頭看他。
輕嘆一口氣,李景允道:「梁朝是入侵建國,人自然沒大魏的人多,眼下朝中大魏舊臣占了大半,宮裡各處也都還有魏人,要不是殷氏主族全滅,血脈無存,太子殿下怎麼可能睡得了這麼多年安生覺。」
「先前坊間就有流言,說殷大皇子死歸死,卻還留下了皇室血脈和先帝印鑑。太子為此屠殺無辜之人過百,遍尋無果,不了了之。結果春獵還遇見常歸想復仇,他對魏人,就更是深惡痛絕。」
李景允側眼,對上她若有所思的眼眸,微微一笑:「若只是普通的魏人,保命不難,可若是跟前魏皇室有牽扯,那可就不一樣了。」
睫毛顫了顫,花月飛快地垂眼,低聲道:「前魏皇室死得一個不剩了,還能有什麼牽扯。」
「未必。」他懶洋洋地道,「爺聽說,前魏皇帝有個私生女,坤造元德年十月廿辰時瑞生的,不知流落去了何處。」
渾身一僵,花月拉過被褥蓋住了半張臉,指尖冷得冰涼。
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前魏皇帝的女兒,打從還在腹中之時就被國師說是不祥之人,不能入族譜,不能有名分,養在西宮裡長大,連聲父皇母后都喊不得。近侍伺候,都只喚她西宮小主,就連殷寧懷,也從來不喊她妹妹。
她以為這個秘密會隨著大魏的崩塌而被埋葬,等她報了仇,就能悄無聲息地消失。
結果不曾想,在這麼一個雨夜,她從身邊人的嘴裡聽見,雲淡風輕得像是茶餘飯後的閒聊。
手指控制不住地發抖,花月咬了咬指甲,腦子裡一根弦繃得死緊。
李景允還在繼續說:「若真有這麼個人,被太子殿下找著了,那可真是要死無全屍了。」
他說得很輕鬆,尾音微微上揚。
然而,身邊的人聽著,卻是一動也不敢動,寒氣從她身上透出來,浸染了被褥,連帶著他都有些冷。
輕輕一哂,李景允伸手,握住了她抓著被褥的手指。
觸手如冰。
「怎麼冷成了這樣。」他臉色微變,將她雙手都拿過來,捂在自己手心裡,抬眼斥她,「想什麼呢?」
哆哆嗦嗦地從他身上吸了點溫度,她極為勉強地笑了笑:「妾身只是在想,公子都知道的消息,太子怎麼會不知?」
面前這人頗為不屑地撇了撇嘴角:「爺知道的比太子多多了,東宮那點情報網,大多還是爺給過去的消息。」
「那……」指尖動了動,她低聲問,「這個消息,爺也會給太子嗎?」
眼尾一跳,李景允凝神看她:「你好像很在意這個事。」
「沒。」她極快地否認,思忖片刻之後,身子軟軟地就朝他貼了過來,「妾身只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