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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48:07 作者: 白鷺成雙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花月點頭道:「那些地方,妾身比您熟悉,妾身去,總比您去來得好。」
眼神灼灼,篤定而堅決。
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李景允不動聲色地別開臉望向別處,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揚了揚。
他自認不是個好哄的人,但想起這人有多怕死,再看看眼下她這視死如歸的表情,他心裡像是突然湧起了溫水,先前墜落下去的東西被溫暖的水一盪,又晃晃悠悠地浮了上來。
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在意他吶。
「三爺。」一直躲在旁邊看熱鬧的柳成和憋不住了,「咱們要不先離開這兒,您再慢慢與小嫂子說道?」
花月一愣,困惑地抬頭問:「能離開這兒了?」
柳成和失笑搖頭:「小嫂子你就是太傻,才總被三爺耍得團團轉,咱們要是不能離開這兒,三爺哪能專程過來在這兒待著與咱廢話啊,早被人押走了。」
李景允側頭,半闔著眼覷著他。
「……但是,眼下情況好像也不容樂觀。」話鋒一個急轉,柳成和嚴肅地道,「總之先出去,咱們再好生商議。」
應了一身,李景允拂了衣擺上的碎草,將身邊的小東西也拎起來:「走了。」
花月有些遲疑:「妾身不用留下來交代紅封的事情?」
「不用。」李景允轉身往外走,「肚子餓了,回去用膳。」
他與柳成和走在前頭,身後那人好像還有些迷糊,磨磨蹭蹭地落了後。
「那奴才是怎麼回事?」李景允也沒催她,反倒是趁著她沒跟上來,小聲問了柳成和一句。
提起這茬,柳成和來了精神:「三爺您是沒瞧見,您家裡這小丫頭跟會妖術似的,那奴才來候審堂一見著她就中了邪了,她說什麼那奴才就聽什麼。拼著不要命告的黑狀啊,轉頭竟願意毀了口供。」
李景允皺眉:「她都說什麼了?」
「我在旁邊聽著,什麼也沒說啊,就問他能不能幫個忙,改一改供詞,那奴才居然答應了。」柳成和撓了撓下巴,「除了會妖術也沒別的能解釋。」
腦海里划過一個東西,李景允抿唇,若有所思。不過只片刻,他就又問:「她為什麼這麼做?」
「還能為什麼?擔心您唄,一聽說您出事了,小臉都白得跟紙似的。」柳成和嘖嘖搖頭,「先前瞧著還覺得她頗為冷淡,到底是患難見真情啊。」
李景允一聽,眉梢輕挑,眼波明亮。
他也不想高興得太明顯,就只板著臉道:「畢竟是爺納的人,心自然是貼著爺的。」
這話里的得意勁兒是藏也藏不住,若是身後有個尾巴,怕是能把天給捅個窟窿。
柳成和嫌棄地打了個寒戰,搓著自己的胳膊道:「三爺,咱們都是風月場裡打滾的人,能別在一棵樹上吊死麼?」
冷淡地看他一眼,他搖頭:「沒養過狗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柳成和:「……」
關養狗什麼事?
「爺這兒還有點忙,你去接徐長逸,順便將徐老爺子送回府。」李景允推了他一把,「這兩日沒事就別到處亂晃,收著點風頭。」
「哎……」柳成和想抗議,結果三爺直接不理他了,轉頭半躬下身子,朝著落在後頭的殷花月拍了拍手:「過來。」
迷茫的小狗子乖順地追到了他的身邊,仰頭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又無辜。
他輕吸一口氣,還是決定不要臉一回:「脫身是脫身了,但這案子沒結,又立了個新的,你現在回去夫人身邊,若是追查起來,少不得要連累夫人。」
花月一愣,眉頭皺得死緊:「那妾身暫時搬離將軍府,等案子結了再回來?」
「也不必。」他摸著下巴深思熟慮地道,「就且在東院住著,若有變數,也好知會一聲。」
想想很是有道理,她垂眼,悶聲道:「多謝公子。」
食指抵住她的腦門,他嘆息著安慰:「無妨,你也別往心裡去。」
花月不知道他是自首來給人頂罪的,只當是她把紅封放錯了地方,導致他差點被定罪,心裡哪裡安定得下來,面上是端著儀態,可眼眶卻是微微發紅。
這下他倒是當真有些過意不去了:「哎,這不是沒事了麼?」
「妾身也沒說有事。」她倔強地抿著唇,「能平安歸府就好。」
李景允哭笑不得:「你眼睛怎麼紅了?」
「風吹的。」
「那鼻尖呢?」
「冷的。」
她有些惱羞成怒,抬眼瞪著他道:「公子在意這些做什麼。」
輕笑出聲,李景允目光掃過她的臉,落在她嫣紅的唇上,呢喃道:「我當你是心疼我呢。」
微微一滯,花月狼狽地別開頭:「公子好端端的,哪用得著下人心疼。」
遺憾地嘆了口氣,李景允還想再調侃她,卻見前頭的府衙大門敞開,有幾個人疾步走了進來。
為首的那個一身星辰長袍,手握乾坤羅盤,眼神冷冽非常。他步子極大,一眨眼就走到了他跟前,堪堪與他平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