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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48:07 作者: 白鷺成雙
強撐著一口氣,柳太平宣了長公主身邊的奴才進來。
「李將軍也別太生氣,此事跟將軍府無關,就是徐家惹了麻煩。」龍凜站去李守天身邊笑道,「您看這奴才,要告的也是徐長逸,三公子只是意氣用事,非要與兄弟共進退。」
李守天將信將疑地看向李景允,後者站在跪著的奴才身邊,面無表情。
「堂下之人,將要告之事重新稟上。」柳太平拍案,旁邊的師爺拿著筆,都沒打算再記口供,反正這奴才每次說的話都一樣。
結果這回,這奴才磕頭起身,說的卻是:「奴才自首,奴才受人威脅,故意誣告徐家公子,徐家公子是冤枉的。」
此話一出,滿堂皆靜。
龍凜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跳起來就要朝那奴才衝過來,誰曾想李景允動作比他果斷,身子一側就將人給擋住了。
「你繼續說。」他低頭道,「將實情說出來,爺保你不死。」
小奴才身子顫了顫,結結巴巴地道:「前些日子有人拿了一包銀子來,要奴才來狀告徐家公子,還要奴才說銀票是一位姑娘給的,奴才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那人威脅奴才若是不從就不能活命,奴才只能照辦。」
「那你現在為何又突然改口。」柳太平一拍驚堂木,「你可知這是戲弄公堂之罪?」
「奴才……奴才良心不安。」他呯呯磕了兩個頭,眼珠子亂轉,「奴才怕照做了最後也不得善終,還要拖累無辜之人下水,不如實話實說,求大人給個公道!」
龍凜聽得大怒,上前就罵:「你這刁奴,竟敢在這公堂之上大放厥詞!」
「奴才所言,句句屬實。」他畏懼地看了龍凜一眼,又埋下頭去,「奴才只是個下人,為何要去賄賂徐公子?有什麼好處?」
「你……」龍凜不忿,可看一眼旁邊站著的李守天,他也不敢亂來,只能退後兩步,朝柳太平使眼色。
誰想柳太平壓根沒抬眼看他,自然也不懂他的意思,只沉聲道:「如此一來,此案便只能作廢。」
「這怎麼要作廢?」李景允笑道,「不是還有個教唆污衊之罪麼?大人接著審啊,看是何方神聖設了局來誣陷徐家,還敢威脅到長公主的身邊人。」
柳太平看他一眼,道:「那要另外立案,擇日再審。」
「徐家人呢?」他笑意慢慢收斂,「既然案子都立不了了,那人也該放了吧。」
遠遠瞥見後頭面目嚴肅的李將軍,柳太平也沒想多爭執,揮手讓師爺寫文書上稟,又讓捕頭帶手令去放人。
一場來勢洶洶的災禍,最後竟是以鬧劇的形式收尾,柳太平請了李守天去談話賠罪,李景允也就跟著衙差離開了公堂。
「三公子。」衙差小聲道,「您身邊那兩位,還在候審堂等著。」
兩位?李景允點頭,心想溫故知許是也聞聲趕過來了。
結果推開門,他看見了殷花月。
這人縮在柵欄里的角落,身子小小的一團,要不是衣裳料子顏色淺,跟後頭漆黑的牆壁格格不入,他幾乎是發現不了那兒還有個人。
又好氣又好笑,他徑直走過去掰開柵欄上的鎖,三步並兩步跨去她面前蹲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花月是在閉目養神,被他一碰就睜開了眼,清凌凌的眼眸帶著一絲迷茫,直直地看進他的眸子裡。
「……」
心口一撞,李景允收回了手,不甚自在地斥道:「你怎麼來這兒了?」
看了看他身後,又拉著袖子看了看他身上,確定沒什麼傷,花月才長出一口氣,低聲道:「他們在東院翻出了紅封,妾身便跟著來了。」
「與你有什麼關係?」他擰眉,「大難臨頭不知道跑,還上趕著往裡鑽?」
「那紅封是妾身沒放好地方,公子若是因此被定罪,也是妾身的錯。」花月坐直了身子,餘光瞥見門外站著的衙差,連忙拉著他的袖子壓低聲音道,「妾身已經跟人說好了,他不接著告,您便死不承認見過紅封,就說是妾身的私房錢即可。」
看著她這著急的模樣,李景允眼底墨色微動,撐著柵欄慢慢悠悠地在她身邊坐下來,惆悵地道:「恐怕不成啊。」
「為何?」她有些慌了,撐起身子抓住他的手臂,極力勸道,「你有將軍府護著,只要有人肯頂罪,他們一定不會再追究。」
「如此一來,爺倒是脫身了。」他側頭睨著她,「你呢?」
花月一笑,掰著手指跟他有條有理地道:「妾身至多不過被關幾日,您只要無妨了,也能想法子救妾身出去,況且,這案子只要告密的人收了聲,也就不會再翻出多大的風浪來。」
她自認為這計劃天衣無縫,可不知道為什麼,面前這人神色沒有絲毫讚賞,反而是搖了搖頭,唏噓地道:「天真。」
「你收的銀票上有暗押,來歷一清二楚,如何作得私房錢?替爺頂罪,那你就要被關進天牢。天牢可不是什麼好地方,要受刑的。」
他闔眼看著她,意味深長地道:「受刑你也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