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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48:07 作者: 白鷺成雙
她好像沒什麼難過的意思,甚至對沈知落的憤怒沒有任何回應,白皙的臉蛋在晨光里鍍上了一層暖色,整個人看起來都溫柔又平靜。
「您沒吃飽?」她想了想,「那妾身讓廚房再送一些來?」
妾身。
沈知落一聽這自稱就閉了閉眼,李景允真是好本事,手腳快得壓根不給人任何阻攔的機會。殷花月也是有本事,竟能隨意將自己的一生都委付於人。
跟他對著幹,就想證明她不會孤老一生?
氣極反笑,他狠狠地拂了拂袖袍:「這裡也沒在下什麼事了,便先告辭。」
「不送。」李景允勾唇。
蘇妙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們,本想問點什麼,可一權衡,她還是擺手道:「衣裳首飾算我給小嫂子的隨禮,祝二位花好月圓,我去看看他。」
「也不送了。」
兩人前後腳跑出門,主屋裡一下子安靜了許多。李景允牽起殷花月的小爪子,望向旁邊嗑瓜子看好戲的兩個人。
徐長逸被他看得差點將瓜子殼咽下去,慌忙道:「我們剛來,不至於也要走吧?」
「你們走不了。」他拉著人在軟榻上坐下,給了包蜜餞讓她吃,然後抬眼看向溫故知,「有的是事要做。」
溫故知不慌不忙地嚼著瓜子仁,滿眼含笑:「三爺這回肯提前與兄弟們打招呼,小的已經是感動不已,剩下的都安排好了,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也至少能少受點罪。」
「什麼意思?」徐長逸茫然地湊過來,「安排什麼?」
拍了拍他的肩,溫故知道:「你今日也別閒坐著了,上山去打打獵。」
「你們都不去,我一個人去打什麼?」
「柳兄在上頭呢。」溫故知笑了笑,「只管往東邊走,去找他就是。」
眼裡閃過一絲瞭然,徐長逸沒有再問,扔了瓜子起身道:「那我也就不多打擾了。」
他朝花月點頭,花月亦是低頭回禮,目送他飛快地跨出門檻,輕輕抿了抿唇。
「別動。」李景允捏著她的手指,分外嫌棄地道,「你指甲怎麼都不修?」
回過頭來,她有點臉紅,掙扎著想收回手:「當奴婢的都這樣。」
「都說了別動。」他皺眉,捏緊她的手,從抽屜里拿出剪刀,將她這食指上的倒刺一一修理乾淨。
太陽出來了,金燦燦的光從正門照進來,整個屋子都亮堂了不少。溫故知目瞪口呆地看著軟榻上那兩人,覺得有點晃眼睛。
三爺先前怎麼說的來著?一個丫鬟而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對付長公主和韓府。
可眼下這是怎麼的,不重要的丫鬟,也值得他親自拿剪刀替人修剪指甲?最離譜的是,殷花月看起來很尋常,恪守著自己妾室的本分跪坐在他身邊,可這位爺倒是好,硬要將人往自己懷裡帶,急得人家臉都紅了。
要不是怕那剪刀突然朝自個兒飛過來,溫故知真想問他醉翁之意到底是在酒還是在人。
「算算時辰,我也該去藥房了。」他唏噓地起身,「今日我是免不了被傳喚的,不如早些去備好藥箱。您二位且歇著,我也先告退。」
聽著這話,花月心裡緊了緊。
門被打開又合上,屋子裡總算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李景允扔了剪刀睨她一眼,哼笑:「皺著個臉又在愁什麼?」
「沒。」她垂眼,腮幫子鼓了鼓,「妾身在愁午膳吃什麼。」
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李景允咬牙道:「你是當慣了奴婢不會享福了是不是?跟了爺還用愁這些?」
面前這人身子端著儀態,眼瞳卻又開始亂晃:「那……妾身現在應該愁什麼?」
「愁怎麼哄爺高興。」他揚眉,目光落在她驟然攏起又慌忙散開的眉間,眼底笑意又起,「妾室只用做這個。」
花月不太樂意,但她也不敢表露,低頭看著自個兒的裙擺,整個人就突出一個乖順。
「公子。」院子裡的小廝突然跑到了門邊,慌張地道,「長公主傳話,讓您今日開獵。眼下已經有些晚了,您還是快些動身吧。」
此話一出,他身邊這人輕輕地顫了顫。
李景允好笑地看著她,伸手將她的爪子裹進掌心,然後撐著軟榻起身道:「走,今日有真的獵要打。」
她沒吭聲,跟著他出門上馬趕赴獵場,一路都低著頭,與做奴婢之時也沒什麼差別,低眉順眼,姿態謙卑。
今日去獵場註定是不太平的,她這柔軟可欺的模樣,讓李景允略微有些擔憂。
然而,三柱香之後。
花月站在獵場的看台之上,唇邊帶笑。
長公主今日的眼神格外嚇人,表情也陰冷非常,四周的奴僕都大氣也不敢出,就算是旁邊的韓霜,也被嚇得坐遠了些。
可她像是什麼也沒察覺一般,站在離長公主最近的地方,安靜地看著自己的手指。
「聞說景允院子裡鬧了些事。」長公主皮笑肉不笑,「正好閒得無趣,你可否給本宮說來聽聽?」
花月聞言便走到她身前,乖巧地叩首行禮,然後道:「奴婢有罪,請長公主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