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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48:07 作者: 白鷺成雙
狐疑地看她一眼,蘇妙接過紙條一看。
「愚兄今日納妾,未備妝點,特借你些許應急,待還京華,雙倍奉之。」
滿意地看著這最後四個字,蘇妙點了點頭:「算他懂事。」
紙條被揉起來塞回了丫鬟手裡,她轉身正要繼續看沈知落,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等等!」一把將丫鬟抓回來,蘇妙重新打開紙條,瞪大眼看向第一行字。
「納妾?!」
最後一個字拔得太高,有些破音,沈知落被吵得捂了耳朵,不明所以地抬眼。
***
一襲胭脂紅裙,滿頭寶釵金梳,驟然從銅鏡里看見這樣的自己,花月有些失神。
李景允坐在她跟前,左右看了看,勉強點頭:「還湊合。」
不安地看了看四周,花月問:「為什麼要來這裡?」
好好的主屋不待,李景允愣是拉著她尋了行宮一間空房,還吩咐下人不許知會旁人。眼下時辰已晚,他也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圖個清靜。」李景允打了個呵欠,半闔著眼道,「爺勸你好生睡一覺,什麼也別問,不然明兒也架不住那場面。」
窗外月已高懸,是該就寢的時辰了,花月明白地點頭,然後疑惑地問:「這房裡就一張床,奴婢睡哪兒?」
李景允一噎,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捏著她的下巴給她做口型:「跟爺學:妾身。」
眼前的臉驟然放大,呼吸都近在咫尺,花月瞳孔一縮,磕磕巴巴地學:「妾……妾身。」
「這才是側室的自稱。」他滿意地點頭,然後問,「知道側室該睡哪兒嗎?」
花月愕然,臉跟著就有點泛紅:「不是說就擺著好看?」
「身為妾室,要擺著也是爺的床上擺著,你還想去哪兒擺?」他看她一眼,表情突然凝重,「難不成你壓根沒想好,說要做妾室只是一時衝動?」
「我……」
「殷掌事也不是這麼衝動的人啊,也許另有隱情?」他摸著下巴沉思,「你該不會是想利用爺幫你擋什麼……」
「沒有。」否認得飛快,花月扭頭就去將被子鋪好,「是妾身愚鈍了,公子這邊請。」
李景允起身,甚為寬厚地道:「人生在世,別總為難自己,不情願的事就別做,也免得旁人看了說爺強取豪奪。」
心裡沮喪極了,她面上還不敢表露,只能扯著唇角笑:「怎麼會呢,妾身很情願。」
李景允滿意地躺進了床內側。
花月望了一眼外頭的夜空,眼神幽長又悲涼,然後「啪」地關上了花窗,收拾好自個兒,也爬上了床。
這房間床挺寬,她貼著床沿,能與他拉開一尺遠。
燈熄了,眼前一片黑,只隱約能看見頭頂的床帳,花月抓著床沿一動不動,身邊這人安靜了片刻,突然開口:「過來。」
第30章 三爺大喜
呼吸一窒,花月倏地閉眼,假裝已經入睡,手將床沿抓得更緊。
她不知道李景允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就是不敢動,心跳得極快,連帶著耳根也有些發熱。她只著了中衣,薄薄的料子,貼在被褥上都能感覺到綿軟的觸感,更別說與人……不過好在,這兩個字之後,李景允也沒再多說,掖了掖被角,打了個呵欠就不再動彈。
緊繃著的弦慢慢松下來,她輕舒半口氣,試探地睜開半隻眼往旁邊看。
今晚月色皎潔,照進花窗里,半個屋子都是幽亮的光,落在這人高挺的鼻樑上,勾勒出好一幅青山遠黛圖,他似乎也累了,眼睫垂下來,呼吸均勻悠長,中衣的青色衣襟微微敞開,喉結上下微滑。
花月看著看著眼裡就充滿了困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在這裡,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遲緩地收回目光,她也慢慢合上了眼。
這一覺睡得沒那麼安穩,畢竟是靠在床沿的,她被陡然而至的失重感驚醒好幾次,到後來實在睏倦,才往裡挪了挪身子。
李景允沒睡,在殷花月閉眼的一瞬間他就睜開了眼,戲謔地看著她幾次差點滾下床,又戲謔地看著她往自個兒這邊滾過來。
白日裡看起來那般刻板嚴苛的殷掌事,裹在被子裡只有小小的一團,髮髻散開,青絲披散在枕邊,襯得額頭分外白皙。她雙手都捏著被褥邊兒,兩隻爪子握成小拳頭,像是在戒備什麼。
無聲地笑了笑,李景允撐著腦袋,將自個兒隨身的摺扇一折一折地掰開,然後捏去床外,對著她輕輕扇動。
這山上回暖本就要晚些,又下過雨,夜裡頗有些涼意,花月在睡夢中都覺得冷,下意識地往被子裡縮了縮,又挪了挪,不經意碰見個暖和的東西,想也不想就伸手抱了過去。
胳膊上一暖,李景允心滿意足地收了扇子,替她將被子掖了掖。
這才叫乖順吶。
若是溫故知在場,定會拿冊子將此厚顏無恥臭不要臉的行徑記載下來,以作野史之傳,然而眼下他不在,李景允也就肆無忌憚地繼續看著身邊這人,眉眼間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和愉悅。
心口一直空落著的地方,好像突然被什麼東西給塞得滿滿當當,踏實又有些臌脹,讓他不自禁地就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