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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48:07 作者: 白鷺成雙
「是。」
如獲大赦,花月小碎步邁得飛快,眨眼就躥出去三丈。溫故知見狀,也乾笑著拱手:「我跟著去幫個忙。」
李景允覷著他,薄唇輕抿,神情冷漠。
溫故知後退兩步,扭頭就跑,追上前頭那傻子,委屈地道:「你說的話,他給我臉色看幹什麼。」
花月捏著手走得端莊,嘴唇沒動,聲音從牙齒里擠出來:「奴婢也沒說錯什麼。」
「是沒說錯,可他聽得不高興。」
「那要說什麼他才高興?」花月納悶。
溫故知這叫一個氣啊:「都說女兒家心思細膩,你怎的跟三爺也差不離。男人喜歡聽什麼你能不清楚?無非是誇他贊他,喜他悅他,這還用教麼?」
眼裡划過一絲狼狽,花月抿了抿唇角:「當奴婢的,還是做奴婢應做之事為好。」
這話說得如一潭死水,波瀾不起,溫故知看了她兩眼,欲語還休,最後長長地嘆了口氣:「看來三爺還是沒福氣,連婚姻大事都只能為人傀儡。」
花月覺得好笑:「公子爺天生尊貴,本事又過人,還得無數上位者的青睞。這般人物要都只能做傀儡,那這世間能有幾個鮮活人?」
「你個小丫鬟懂什麼。」溫故知跨進茶房,掃了一眼四下無人,拎起兩個空茶壺往她面前一擺,「真以為韓李兩家的婚事是門當戶對?不過是長公主用來拉攏李將軍的法子罷了。」
一根茶匙橫在兩個茶壺中間,搭起一座橋,他指了指茶匙,撇嘴:「三爺就是這個。」
花月拿起那根茶匙擦了擦,放進一邊的托盤:「公子只要與門當戶對的人成親,就難免要為維繫兩家關係而付出。」
「可眼下情況不同呀。」他又拎來一個茶壺放在旁邊,努嘴道,「太子殿下同三爺示好多年,早有將他納入麾下之意,既如此,又哪裡肯讓三爺順了長公主的意。今日這番鬧劇,不就是這麼來的?」
「他們想同三爺結姻親,是都覬覦著三爺背後李將軍的兵力,一旦三爺應了誰,便是等同拉著整個將軍府站了隊,將來若有不測,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手指在三個茶壺上頭敲了敲,溫故知惆悵地道:「三爺可憐吶----」
花月聽得怔忪了片刻,可旋即就恢復了從容,仔細將茶水倒進三個茶壺,一併端起來往外走:「主子再可憐也是主子,我一個奴婢,幫不了他什麼。」
「這話就不對了。」溫故知跟著她走,碎碎叨叨地道,「你常伴他身側,總是能尋些法子讓他開心的,他眼下就喜歡聽你說好話,你哄他兩句又何妨?」
哄兩句,然後給他嘲笑?花月搖頭,這事做一次是腦袋不清醒,做第二次就是傻。
「溫御醫。」有丫鬟提著裙子跑過來,「韓小姐醒了,請您快去看看。」
溫故知閉了嘴,終於是跟人走了,花月端著托盤看著他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
長公主和大皇子在李景允的屋子裡吵了足足兩個時辰,花月端茶都端了四個來回,最後兩廂各讓一步,太子殿下先將似水安置在別處,李景允也沒點頭應下與韓霜的婚事。
主屋裡不歡而散,花月進去收拾殘局的時候,下意識地往內室的方向蹭。
大皇子的遺物應該還藏在他房裡,昨兒有似水在,她沒機會來找,眼下外頭沈知落和李景允正說得歡,那她也能趁機踩踩點。
不動聲色地將內室里灑掃一番,花月翻開兩個抽屜,皺眉合上,又去翻一邊的柜子。她動作很輕,不敢發出聲響,一邊翻還一邊透過窗戶往外看。
庭院裡,兩道身影相對而坐。
桌上天青色的茶盞溢出縷縷苦香,沈知落伸手捻來嗅過,不入口,倒是盯著杯盞上的花紋看了看:「公子爺已是弱冠之年,身邊沒個人可不是好事。」
李景允慵懶地倚著後頭假山,長腿隨意地往旁邊的空凳上一伸:「大司命還要做媒婆的活兒?」
「倒不是在下多管閒事,而是命盤有言,公子若在年內添個喜事,對將來大有好處。」
李景允恍然,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屋裡那探頭探腦的人:「那添她如何啊?」
沈知落順眼看去,眼裡划過一絲惱意,不過稍縱即逝,一轉眼就失笑開來,紫瞳泛光間容色驚人:「強扭的瓜可不甜,她心裡有無公子地位,旁人不清楚,公子如魚在水,還能不知冷暖?」
「大司命所言甚是有理。」李景允抬手撐了下巴,滿臉苦惱,「可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強扭的瓜不甜,但解渴。伸手就能扭到的東西,爺管她甜不甜吶,扭了放在自個兒籃子裡,那別人也吃不著。」
沈知落不笑了,俊俏的臉沉了下來,如暮如靄。他回視面前這人,聲音放得很輕:「此女生來帶厄,克父母克兄長,將來也必定克夫。」
此話一出,面前這人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了起來。
沈知落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事,順勢勸慰道:「公子爺還是考慮考慮太子送來的人吧,那姑娘八字好,是個旺福的命,有她入門,家宅可……」
「這話你同她說過?」李景允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