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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48:07 作者: 白鷺成雙
    方才好像氣得臉都綠了。

    想起殷花月當時的表情,李景允一個沒忍住,噗哧笑出了聲。

    秦生:「???」

    花月綠著臉在東院守著。

    她知道李景允是個離經叛道的性子,非要出門,定是不會去做什麼好事的,可他難得肯主動去見夫人,她為虎作倀一次,似乎也值得。

    打點好東院雜事,花月踩上了去主院的走廊,迎面過來一個低著頭的奴婢。

    兩人擦肩而過之時,花月聽見她輕聲說:「那位今日出宮了。」

    腳步一頓,花月沉了臉。

    「去了何處?」

    「人手不夠,跟不上,只收到了風聲。」

    花月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掌事?」小丫鬟想叫住她,可回頭看去,那抹瘦弱的影子已經走到了走廊盡頭。

    風吹竹動,庭院裡一片清冷。

    出了走廊,花月又變回了體貼周到的奴婢,將剛出爐的湯恭敬地送到將軍書房。

    李守天正在忙碌,抽空看她一眼,問:「景允可有出什麼岔子?」

    「回將軍,一切安好,公子在院子裡休養。」

    「那便好。」李守天放下筆墨,靠在椅子上嘆了口氣,「最近京華事多,他若能少添亂,便是給老夫增壽。」

    花月覺得有點心虛,朝將軍行了禮,匆忙退出來看了看天色。

    天際漸漸染墨,府里的燈也一盞一盞地亮了起來。

    亥時一刻。

    已經過了約定的時辰,西小門處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花月臉色不太好看。

    她就知道不能相信李景允那張騙人的嘴,真是老馬失前蹄,老漁夫陰溝裡翻船,都吃了那麼多回虧了,她怎麼還能上當呢?

    咬牙切齒地掰下一塊饅頭,花月餵給門邊坐著的旺福,陰側側地道:「等會見著人,甭管三七二十一,先咬他一塊肉下來!」。

    旺福是全府最兇惡的看門狗,好幾次賊人翻牆越院,都是被它給逮住的。它平日與府里奴僕不太親近,唯獨肯吃花月餵的東西,所以花月吩咐,它立馬「汪」了一聲,耳朵一立,尾巴直搖。

    看這亮晶晶的小眼睛,花月忍不住抱起它兩隻前爪:「狗都尚且通人性,有的人倒是不做好事,他要是有你一半聽話,我都能長壽兩年。」

    話音未落,牆外突然扔進來一塊石頭。

    花月反應極快,起身便後退了兩步,石頭「啪」地落在她面前,骨碌碌地滾開了。

    拍拍胸膛鬆口氣,她漫不經心地抬眼,卻突然瞳孔一縮。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在牆頭上看起來像皮影戲的幕布,旁側生出來的樹枝將幕布割出些裂縫,有人突然撐著牆頭從其中躍了出來。

    一身藍鯉雪錦袍被風吹得烈烈作響,上頭錦鯉躍然如活,袖袍翻飛,勾卷幾縷墨發,墨發拂過之處,李景允低眼看著她,似嘲似惱。

    花月一愣,剛想讓開,結果這人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徑直就撲到了她的身上。

    「……」

    要不是早有準備,她得斷兩根骨頭。

    咬牙將他接了個滿懷,她深吸一口氣,勉強露笑:「公子。」

    寬大的袖袍從她肩的兩側垂下,李景允將下巴緩緩擱在她的肩上,輕輕吐了口氣:「你對爺,意見不小啊。」

    「公子說笑。」花月勉強找補,「奴婢能伺候公子,是修來的福分,哪裡敢有忤逆。」

    哼了一聲,他伸手碰了碰她發燙的耳垂:「撒謊。」

    花月腹誹,沒敢吭聲。

    旁邊的旺福被這突如其來的天降之人嚇得渾身毛倒豎,齜著牙正打算咬人,結果就見面前兩人抱成一團。

    旺福傻在了原地,喉嚨里滾出一聲疑惑的「嗷嗚?」

    一把匕首「刷」地就橫到了它跟前,月光下寒氣凜凜。李景允側過頭來看著它,舔著嘴唇道:「爺正好餓了,這兒還有肉吃?」

    旺福:「……」

    露出的尖牙乖乖地收了回去,旺福坐在角落裡,不吭聲了。

    李景允失笑:「這色厲內荏的,你親戚啊?」

    「……」

    花月想把他也掰成塊兒餵親戚。

    「勞煩公子站好。」她推了推他,「時辰不早,該回東院了。」

    李景允嗯了一聲,鼻音濃重:「爺走不動路。」

    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邊,有些癢,花月別開頭:「公子,按照約定,若是被人發現,奴婢會第一個帶人擒拿公子。」

    他撇嘴:「你可真無情。」

    她懶得再與他貧嘴,強硬地將他的手從自己肩上拿下,想讓他自己滾回東院。

    然而,一捏他的袖口,有什麼黏稠帶腥的東西倏地就染了她滿手。

    花月一怔,低頭想借月光看看是什麼東西,結果還不等看清,遠處就有人怒斥一聲:「什麼人在那邊!」

    幾支火把瞬間往西小門靠攏過來,光亮晃得人眼疼,已經窩去了牆角的旺福重新躥了出來,對著李景允一頓狂吠。

    李景允:「……」

    這隻見風使舵的狗,果然是殷花月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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