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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48:07 作者: 白鷺成雙
「公子車馬勞頓,還是先回東院更衣洗漱。」
李景允覺得很煩,面前這人就像一團棉花,任憑他使多大的力氣都不能把她擊垮,倒是她,幾句軟綿綿的話,聽得他火冒三丈。
得想個辦法治治她。
得了空,李景允去主院拎了個奴才,納悶地問:「你可還記得殷掌事是什麼時候進將軍府的?」
小奴才想了想:「有三年了,三年前宮裡遣送出來一批奴僕,府上收了十個,殷掌事就在其中。」
竟在宮裡當過差。
李景允撇嘴,又問:「那她平日裡可有什麼偏好?」
小奴才費勁地撓了撓頭:「要說偏好,殷掌事當真沒有,她每天就幹活兒,忙裡忙外。不過每個月發了月錢,她倒是會去一趟寶來閣。」
寶來閣是京華有名的首飾鋪子,她月錢全花這上頭了?李景允納悶,平日也沒見她頭上有什麼好首飾。
想起那日殷花月憑空摸出來的玉蘭簪子,李景允一頓,突然靈光大現。
花月從後院打了水回來,就見李景允站在走廊邊等她。
「公子有何吩咐?」她戒備地抱著水桶。
李景允伸了個懶腰,十分自然地道:「爺今晚與人有約。」
「回公子的話,將軍有令……」
「你要是裝作沒看見,明日爺便買那寶來閣的首飾,親自給主院送去。」
「……」瞳孔驟縮,花月怔愣地抬頭。
他,給夫人,主動送首飾?
她來府里這麼久,李景允回回都幾乎是被硬綁著進主院的,輕易不肯與夫人示好,要不是一直有她哄著,夫人早被他氣死了。
可是眼下,她聽見了什麼?
面前這人將臉側到一旁,眼眸微眯,顯得有些不耐煩,察覺到她的目光,他腦袋沒動,眸子微微轉回來,睨著她輕笑:「將軍的命令和夫人開心,哪個重要?」
殷花月的臉色一瞬間很精彩。
她是個聽話的奴婢,將軍作為府里的大主子,命令她是一定遵從的。就算拿夫人來與她說道,她作為掌事,也萬不可能徇私。
風從走廊卷過,檐下風鈴清響,叮咚不休,襯得四周格外寂靜。
半晌之後,略微沙啞的聲音在走廊間響起。
「公子要去多久?」
不知為何,李景允倏地就笑了出來,笑一聲還不夠,他撐著旁邊朱紅的石柱笑得雙肩顫抖,直把花月笑得臉色發綠。
花月想把手裡的水桶扣到他頭上,當然也只是想想。
耐心地等這位爺笑夠了,她屈膝又問了一遍:「公子要去多久?」
「一個時辰。」李景允抹了把笑出來的淚花,朝她伸了食指,「一個時辰爺就回來,保證不會讓人發現。」
花月想了片刻,道:「簪子夫人有了,勞煩公子帶個發梳回來,要玉蘭花樣式的。」
頓了頓,她又補充:「若有步搖,那更好。」
李景允是當真沒想到還能從這裡打開門路,之前還誓死不違抗將軍命令的人,眼下正一本正經地給他放水。
「酉時末從西小門出去,務必在亥時之前回來。」
「西小門養了犬,回來之前勞煩公子先朝院牆扔個石頭,奴婢好接應。」
「公子,可聽明白了?」
許是他眼神太過揶揄,殷花月終於是惱了,抿著唇,語調也冷淡了下去,「若是被人發現,奴婢會立馬帶人擒拿公子。」
「真是冷血無情。」
李景允唏噓,又覺得好笑。
殷花月像一把沒感情的刀,鋒利冰冷慣了,能處處給人添堵。可驟然露出點軟肋來,又像是變回了個活生生的人。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伸手去碰碰她那白皙高昂的脖頸。
但這動作說不定會被她潑一臉水。
李景允搖頭,遺憾地收回了手。
第7章 你對爺意見不小啊
酉時末。
一輛馬車來將軍府西小門停頓片刻,又往官道上駛去。
秦生坐在車廂里,一邊打量車外一邊回頭看旁邊坐著的人。
李景允生了一副極為俊朗的皮相,若是不笑也不動,便是從畫裡走出來的名士謫仙。
但是眼下……
公子爺笑得可太歡了,馬車走了一路,他便笑了一路,墨眸泛光,唇角高揚。
「公子。」秦生看不下去了,「府上有何喜事?」
李景允斜他一眼:「爺被關得要發霉了,能有什麼喜事。」
「那您這是樂什麼呢。」
抹一把自己的臉,李景允莫名其妙:「誰樂了,爺正煩呢,只能出來一個時辰,待會兒就要趕回去。」
他唇邊弧度平整,眼神正氣凌然,端端如巍峨之松,絲毫不見笑意。
秦生左看右看,艱難地說服了自己方才是眼花了,然後問:「將軍最近忙於兵器庫之事,還有空親自看著您?」
「倒不是他。」李景允撇嘴,「院子裡栓了條狗,比我爹可厲害多了。」
那隻狗狗牙尖、爪利、鼻子靈,差點耽誤了他的大事。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