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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45:53 作者: 寒花一夢
    「畢竟臣妾才二十歲。」

    「尋個如意郎君,如膠似漆,再生得幾個孩子,應當也不難?」

    宋棠笑眯眯:「陛下放心,臣妾定會把自己照顧好。」

    「說起來,臣妾覺得寧王殿下亦很不錯,要不然,尋個機會,試一試?」

    後頭這些往後過得什麼生活的話,是宋棠故意刺激裴昭的。

    尤其是最後一句。

    她同裴璟哪兒有交集?

    裴昭一死,她變成先帝妃嬪,和裴璟又能有什麼牽扯?

    可是被她的話刺激到的裴昭如何想得那麼多?他掙扎著將宋棠推開,因怒意橫生而胸膛起伏不停,指著宋棠,便要罵她。然而一張嘴,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宋棠本想退開兩步,免得那血濺在自己身上,又忍下了。

    在裴昭面前的戲是演完了,在郭太后和寧王面前的,尚未結束。

    那口血便濺在了宋棠的裙擺上。

    眼見裴昭再次吐血昏迷,她輕吁一口氣,定住心神,方醞釀情緒,撲在裴昭身上,一面推他一面泣聲痛呼:「陛下,陛下!」將外面的郭太后、寧王招進來了。

    其後,宋棠只顧著失聲痛哭,什麼話都不說。

    郭太后喊來御醫,養心殿內因裴昭的吐血昏迷再一次陷入忙亂之中。

    ·

    裴昭此後再不曾有過清醒的時候。

    他剩下一口氣,被御醫們想盡辦法吊著,撐得兩日已是極限。

    四月初四,恰逢清明。

    大夏,永安帝裴昭——

    駕崩了。

    裴昭一死,宋棠一身素縞領著後宮的一眾妃嬪們天天在靈堂里哭靈。

    朝堂上下在裴昭的頭七過後,則齊齊籌謀起新帝登基事宜。

    在彌留之際,裴昭留下一道旨意,將皇位傳與寧王裴璟,而朝臣以「國不可一日無君」之言,催促著裴璟登基。被傳位的裴璟,卻不知為何,遲遲不點頭。

    宋棠對這些朝堂上的事沒有太過關心。

    又因需要為裴昭守靈,一時半會,也了解得不大清楚。

    直到一道懿旨傳到妃嬪們耳中。

    郭太后下旨說,她們這一幫裴昭後宮的妃嬪,待裴昭落葬以後,悉數歸家,日後亦可自行改嫁。

    這是大夏朝從未有過的事。

    先帝妃嬪,自行改嫁……太監宣讀完旨意,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宋棠以淑貴妃的身份,代妃嬪們接下這一道懿旨。

    她看著手中沉甸甸的旨意,暗忖間恍然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說不驚訝是假的。

    只若如此,一些過去想不通的事,她便都漸漸想通了。

    第70章 大結局(下)  她的這一輩子,明明才剛……

    郭太后懿旨下來的當天傍晚, 又下起雨。

    宋棠從靈堂出來,沒有讓人跟著,撐著一把傘獨自往德政殿去。

    這些日子, 據說裴璟都是在德政殿的偏殿起居,面見大臣。

    她想尋人自是來德政殿碰一碰運氣。

    遠遠望見德政殿的偏殿燈火通明,便知人是在的。

    宋棠腳下步子不停,走得過去。

    行至廊下,偏殿外卻只有一個宮人守著。

    對方如往常那般與她恭敬行禮道:「見過娘娘。」

    熟悉的聲音, 細看也是熟悉的面容。

    宋棠靜靜瞧著他, 喊他名字:「梁行。」對方越發躬身垂首, 不再贅言。

    這時,偏殿大門被人從裡面打開, 裴璟同樣一身素縞,站在偏殿內,看一看宋棠, 沒有說話又轉身往裡去。宋棠將手中的傘遞給梁行, 提裙跟上裴璟腳步。

    大門在宋棠的身後被合上。

    偏殿內無其他人, 裴璟折回殿內後, 走到窗下一張羅漢床坐下。

    洞開的窗戶, 有雨絲不停撲進來。

    當宋棠在裴璟對面坐下時,他沉默中起身將窗戶關上了。

    宋棠看著對面的這個人,想得幾息時間, 最終開口道:「多謝寧王殿下。」

    裴璟正執壺為宋棠倒一杯熱茶,聽言手一顫, 茶水倒在茶杯外。

    「不必謝我。」

    他穩住情緒繼續將那杯熱茶斟滿,擱在宋棠面前,低聲道。

    宋棠沒有去碰那杯茶。

    她的視線也依舊落在裴璟身上。

    「沒有寧王殿下, 想來也不會有太后娘娘的這一道懿旨。」

    「自然是該多謝寧王殿下的。」

    裴璟不語。

    宋棠等得片刻,不見他有開口的意思,便欲起身離開,與他道:「若寧王殿下沒有什麼想說的,我便先回去了。」

    裴璟終於問:「你是如何發現的?」

    宋棠意味深長看一眼裴璟,沉吟中回答:「去年冬天,虎苑偶遇。」

    其實也不是。

    只那一日的偶遇,事後她回想起來一些事,心下難免覺得古怪。

    她去虎苑的次數算不得多。

    但其中大半都與裴璟這一位寧王殿下偶遇過。

    之前的數次,對方是以小白虎之由出現在虎苑的,唯獨那一次他藏在樹上。

    而且,裴璟當時說,有些心事,想找個清靜之處待著。

    這話突兀而奇怪。

    但她回想起裴璟也曾說過,這兩隻小白虎養在宮裡、養在王府,並無區別。

    彼時,她開始思考虎苑這個地方,為何對於裴璟而言,是一個能讓人覺得清淨之處。她思考這個地方的特別,記起的是那一對中秋被她擱在宋家的兔兒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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