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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45:53 作者: 寒花一夢
是裴璟主動把牛角弓獻出來的。
如果它過去是北狄王女的武器,是寧王從戰場上帶回來的戰利品,那麼這把弓便不是一般有分量。這樣的東西,寧王就這麼輕易的拿出來,乃至是送給她?
為什麼?
宋棠想不明白裴璟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和裴璟幾乎沒有交情。
即便有交情,不是過命之交也受不起這麼重的禮。
裴璟本就地位尊貴,更無須刻意討好她。
或者是,裴璟這麼做是做給裴昭看的?是裴璟和裴昭之間有什麼事?
這樣倒也基本上解釋得通。
只不過讓她白白占了一個大便宜。
其實從前想要通過她這個寵妃,在裴昭面前謀劃些事情的人並不在少數。
無非這個人換成寧王,她想不大明白,覺得寧王無須如此。
也罷。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管它有什麼彎彎繞繞呢。
目下發生任何事,裴昭都會擋在她前面,裴璟也不能夠把她怎麼樣。
她平安著呢。
「我前些時候在宮裡學習射箭,央著陛下說想要一把趁手的弓,後來便得了這個。」宋棠掩去與裴璟有關的部分,只提裴昭,「想來是陛下上了心,才這般。」
宋雲章聽她談起裴昭,眉眼間浮現淡淡愁緒:「妹妹在宮裡過得好嗎?」
宋棠一笑,反問:「哥哥這是什麼話?」
宋雲章見自個妹妹臉上不見絲毫勉強之意,想不是強作歡喜,便也笑一笑。
「可能是久未見面,忍不住擔心。」
「你入宮那一年才十六歲。」
「原本爹娘都說,要多留你在身邊兩年的,但你是個有主意的人。」
宋棠知道,那時的自己一心愛慕裴昭,只想早早去到他身邊,如何願意在家裡多留兩年?所以她不管不顧離開父母兄長,入了宮,成為裴昭後宮妃嬪中的一員。
那會兒她也以為奔向的是幸福。
殊不知……
後來發生那樣多的事情,多到無法與任何人傾訴。
到如今,她看似和自己哥哥平心靜氣閒話家常,實則卻已歷經滄海桑田。
但她定然會過得很好。
既走到這一步,哪怕仍舊身處皇宮,她都不會讓自己過得不好。
「哥哥,爹爹娘親只能辛苦你多加照顧了。」
「你們都要好好的。」
宋棠對宋雲章說:「我在宮裡,沒有什麼不好的。你告訴爹娘,不必擔心,他們的女兒已經長大,懂得照顧自己,也不會平白受委屈,他們只管安安心心的。」
她想說,或許有一天,她仍有機會回到他們的身邊,承歡膝下。
但到底把這話忍住了。
突然冒出來那麼一句頗有深意的話難免引人奇怪。
哪怕有朝一日當真做得到,亦是很久以後的事,她姑且還是藏在心底為好。
一陣風過,吹得不遠處的一株杏樹杏花飄落。
幾片粉白花瓣隨風飄向宋棠,轉眼調皮落在她的發間。
宋雲章抬手幫宋棠拂去青絲上的杏花,含笑說:「妹妹今天這一番話聽著確實長大了,也請妹妹放心、安心,父親母親一切都好。況且府中有我,不會有事。」
「嗯。」
宋棠點一點頭道,「有哥哥在,我很放心。」
不知不覺間夕陽西沉。
天色漸晚,宋棠和宋雲章復聊得片刻,便離開此處,騎馬回去。
·
宋棠回到營地,竹溪已提前在候著她了。
望見她,竹溪一臉歡喜,提裙小跑上前:「娘娘玩得可盡興?」
宋棠從馬背上下來,淡淡一笑:「還不錯。」頓一頓,又說,「我獵了些野山雞野兔回來,你去知會高貴嬪和沈寶林,讓她們都過來領一份去,晚上烤著吃。」
竹溪卻沒有立刻應下。
宋棠朝她看過去,看清楚她的表情,明白是有事發生。
「說一說,我不在的這半天,怎麼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宋棠抬腳往自己住的帳篷走去。
竹溪疾步跟上,壓低聲音回答:「娘娘,沈寶林這會兒仍在霍順容帳前罰跪。娘娘離開後,霍順容把沈寶林找了去,後來不知怎得,霍順容生氣,便罰了她。」
宋棠問:「到現在還在跪著?這是跪了好幾個時辰?」
竹溪點點頭:「是。」
「我安排高貴嬪和沈寶林住在離陛下近的帳篷,本就藏了私心。高貴嬪好歹這般身份,霍順容心有不滿,也不敢拿她撒氣,想是如此,才刁難上沈寶林。」
「可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沈寶林好歹是我毓秀宮的人,容不得她霍順容這般的踐踏。」
宋棠嘴巴上這麼說,心裡早已為裴昭和沈清漪鼓起掌。沈清漪被無端罰跪,裴昭不會不知道,一下午卻當真什麼都不做。像這樣的一對「璧人」,誰看了能不贊一句,活該生生世世在一起呢?
略略思忖,宋棠腳下調轉方向:「我現在去見陛下。」
「待會兒你按照我說的去做。」
竹溪聞言湊過去一些,認認真真聽宋棠吩咐。
片刻,宋棠獨自出現在裴昭的帳外。
不等宮人通稟,宋棠風風火火進去,臉上掛著收穫頗豐的喜悅。
她聲音也似蘊著笑:「陛下,臣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