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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36:13 作者: 風裡話
而這些世家,痛失親子,亦皆不會放過他。
已出宮城,正上馬車,崔江氏橫里撲來,手握髮簪直往杜若面門此去。幸得魏珣在側,抬手就鉗住了她,將她扔出丈外,周邊侍衛趕緊上去押住了她。
「你殺吾兒,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是我殺了他嗎?難道不是你嗎,溺子如殺子。」
想了想,杜若又道,「便是我殺的又如何,你該慶幸。我只是讓你斷子,沒有絕孫。」
「燦兒以後想吃糖,讓他隨時來找我。」
崔江氏不敢再言語,然魏珣知曉,那個孩子也已經不用了。
待人壓押下崔江氏,魏珣終於開口,
「稚子無辜,阿蘅,你實在不必連根拔起。」
杜若看著魏珣,仿若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殿下,您把您剛才那話,再說一遍。」
秋日天高日遠,涼風拂面,吹得兩人衣袂翻飛。
「這世間,誰都可以說稚子無辜,唯有你,沒資格。」
杜若又笑了笑,今日她突然便有很多話想說,她湊近魏珣,口脂的甜香在兩人間隙彌散開來。
她說:「今日連環計,還有最後一計,是贈給殿下的。」
「殿下能否告知妾身,您是如何知曉妾身掌著暗子營?又是如何這般清楚方才那幾人看起來是地支的首領,而不是天乾的?這可是連三哥都不甚清楚!」
魏珣沒有說話,眉宇間似萬水千山碾過。
「是妾身告訴你的!」杜若嘆了口氣,自嘲道,「是前世里,妾身一字一句親口告訴你的。」
第30章 . 遇刺 待諸事了結,我與你和離。
從宮城到信王府, 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馬車代步,亦需小半時辰, 原也可以講很多事。
可是魏珣, 卻一句話也沒有。
初時, 是因為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於千萬人前, 早已說一不二。即便說錯, 亦無人敢反駁。
可是此刻面對著眼前人,便是又懼又愧, 唯恐一字說錯,便徒增她的厭惡。
他躊躇半晌不知如何開口,思緒便轉到了定遠侯府一事, 這事才是如今的重中之重。他想, 只要她安好,他們總有說清的時候。
杜若為阿辛報仇,擇了這般凌厲的法子,放在尋常自是最好不過。然如今這個時候, 動定遠侯府, 必定驚動謝頌安。
而崔禹堂能無懼杜氏和信王府,直接於宗理堂擊鼓狀告杜若,便是最好的證明。
除了痛失獨子的憤恨, 定是有人於背後撐腰。
這個人, 只能是謝頌安。
而定遠侯府被杜若這樣一擊, 已經無用。以謝頌安之敏覺,定會肅查原本的據點,如此便算是暴露了。他原想拔了據點後, 便神鬼不知的除了謝頌安,此刻已然來不及。
當日,他沒有阻攔杜若,原是以為她只會對付崔印。到底是一府侯爵,不好撕破臉面。她既動用暗子營,當是不會讓人知曉是自己下的手。
卻怎麼也不曾想到,她竟擇了這般明目昭昭的法子,將整個定遠侯府連根拔起。
雖然,在這之前,他已經拔去了全部據點,只是還有五百餘人不知下落。推算起來,當由明鏡統領著。
由她領著,便皆是千挑萬選的精銳。
不是用以必殺,便是防於萬一。
如今這局勢,便算是萬一。
謝頌安定會鋌而走險。
如此,當是分秒必爭。
「阿蘅,暗子營的人,可還有留在鄴都的?讓他們千萬別離開。」
沉默了半天,他給了她這麼一句話。
杜若與魏珣雖仍舊同乘一副車駕,只是與上一次歸寧時已有所不同,杜若也不再坐得如松筆直,拒魏珣於千里之外。
她原是放鬆了身體,半合著眼,靠在馬車內。面上皆是倦色,當是阿辛的事,讓她傷了心神。近半月,從派人摸底崔印,到讓其小廝李代桃僵,再到晨起派人挾持那個孩子,最後到清正殿上對峙,自是環環皆在她掌控之內。
如今事成,反倒有一種被抽盡力氣的感覺,渾身愈發虛弱。
她從小學習詩書禮樂,卻更多的被教於謀算。談不上喜歡,不過是在有喜惡之前,便已經被灌輸教導。
如今雖覺傷神,卻也沒覺不好,至少能護著自己,能手刃仇人。
而她最大的仇人,當是面前這人。
前世里,她從未懷疑過,以至於至死都不曾瞑目。
今生重回一遭,她更是想殺了他。新婚之夜若是得手,便算了結。偏未成功,她便復了理智。
理智告訴她,家國山河在前,她不能動手。
她一直是這樣說服自己的,魏珣身系社稷,一人之安危關乎朝綱。大抵從二年多前,他於瀾滄江滅六雄、退梁國之後,邊境諸國便已是只識魏珣,不聞天子。
然而此刻,杜若發現,自己更想要的是前世的真相。
從婚禮之上重生歸來,她都一直被動地走著每一步。因前世不堪的記憶,她實在沒有心力去梳理往昔種種。
而在蘭檀別院獨住的這些時日,整個人亦慢慢沉靜了下來,愈發覺得前塵之中諸多迷惑。
魏珣今世種種,與前生反差極大。
上一世,她心死情絕,原是因為兩個支點。
魏珣愛凌瀾,要帝位。
自己擋了他的情,而父親堅持立嫡則擋了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