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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36:13 作者: 風裡話
單閼便於數日前終於從崔印口中套出,崔家圖徽所藏之地。昨日崔印生辰,府中人員往來頻繁,便擇了次日動手。
是夜,單閼本已得了圖徽,因其繁瑣,難以記下,便只能比對繪製。不想崔印席間尋他,府外府內得嚷了好幾回。
眼見單閼被發現,阿辛掩護執徐入府,與其一道繪製。自己則易容牽制崔印。
只是未曾想道,崔印不僅好男|風,還有怪癖,偏愛身有疾患之人。玩到興頭上,更喜用藥催神補力。
阿辛便是一入閣中,便被其間媚|藥香霧惑了心神,失了反抗之力。待單閼和執徐尋到他,便已是如今這副模樣。
杜若看著躺在榻上的人,原本只是左腿微跛,此刻右腿便鑽出一處與左腿舊傷一樣的傷口,便意味著以後他都不能再走路了。
「五……姑娘……」阿辛掙開雙眼,氣息微弱道,「屬下、屬下以後怕是不能為您效命了……」
「屬下無能……望姑娘……」
「別說話!」杜若半跪在阿辛榻邊,伸手摸上他脖頸紅痕,往下尋去,竟發現臂膀胸口皆有,只撥了他衣襟欲要看去,卻到底忍住了,重新幫他攏緊了衣口。
她永遠記得,前世被囚禁在蘅蕪台的最後兩個年頭,她神識已經混亂。是阿辛的更聲將她喚醒,讓她覺得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在等她。
她還有活著的意義,就是還他自由。
漫天風雪裡,她終於在生命的盡頭處,做了這麼一點有價值的事。
而他,給了她一盞燈,讓她走好。
她陰暗潮濕的後半生,夢寐以求的一點明光,是他給她的。
「以後不必在深夜打更,只需待在我身邊就好!」杜若站起身來,沖他笑了笑,如同十歲那年首次接待他們一般。
只是那時父親告訴她,她是主人,他們是下屬,無需這般親近。她便一直聽話,再未對他們笑過,始終保持著清冷孤傲的模樣。
「姑娘,我已無用,無用的暗子從來都是……」
「棄用!我知道。」杜若笑意更深些,「以後你不再屬於暗子營,只屬於我。」
從寢房出來,正廳內只剩了他們三人。杜有恪想說些什麼,卻也不知從何說起。
「阿蘅!」反倒是魏珣開了口,「此處醫官……」
「你向我要人,是幫他要的。」杜若根本沒有理會魏珣,只對著杜有恪問道。
「對。但是這當真是意外,況且所用之處確是刀刃之上。」杜有恪嘆了口氣,「瑾瑜若是有辦法,定然不會用你的人,是不是?」
「不許再碰我身邊任何東西,否則……」杜若睨著魏珣,又一次壓著怒氣,卻到底控制不住胸口的起伏,和渾身的戰慄。
只將目光落在他左肩上。
「阿蘅,你想什麼呢?」杜有恪見狀,唯恐她脫口而出,只趕緊打斷了他,扶住她雙肩向她示意。
「還有你,再幫著他,便不用姓杜,攀著他姓魏吧。」杜若聲色提高了些,掙脫杜有恪的禁錮,返身朝外走去。
「阿蘅,現在不能動崔印,會打草驚蛇的。」魏珣見杜若這副樣子,知曉她到底動了怒,要尋崔印報仇去。
「別碰我!」杜若甩開魏珣,自新婚至今壓抑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前生的記憶與今世的種種,尤其是阿辛滿身被蹂/躪的痕跡全部浮現在她眼前,委屈和憤恨一觸即發。
她揚手便扇了魏珣一巴掌。
頓時,廳內一片靜默。
「阿……」杜有恪想開口,一時間亦被愣住了。
「我不會亂了信王殿下的大事。」杜若卻沒有絲毫震驚,打便打了,大不了休了她,她求之不得。
「事成之後,我會把崔印交給你的。」魏珣挨了一巴掌,開口卻仿若什麼事也沒發生。
「不必了,我自己動手。」說話間,杜若已經出了正廳,碧璽鼓槌在她袖中現出身形。
她按動柄上機關,霎那間,高空之上燃起銀色花火,四下蟄伏的暗子營首領紛紛被喚醒起來。
第27章 . 漏算 王妃被人帶走了!
崔印本無心官道, 只是架不住其父整日喋喋不休,又恐當真沒了祖上的榮光庇佑,便再也玩不起那奢靡綺麗的日子, 只得勉強前往戶部應個卯。
結果自入戶部, 承司元亭長一職, 青衣加身,他便又玩出新的花樣。
素日裡, 於床笫間, 數人同樂,自也有各種喬裝換衫的路數。只是個個皆是三四流的世家子弟, 未曾摸上官場,便也誰都不曾扮過做官模樣。
崔印尋求刺激,這日偷了亭長官袍出來, 裹在身上, 香氛裊裊間浮出萬千幻境。皆是同他一般的青衣男子,個個堂前正座,拱手推盞,一副端方模樣。轉眼又是青衫退去, 碧紗纏繞, 吞香吐酒,相互餵飲。
如此辟了新天地,一時間便捨不得脫下那青衣官服, 只穿著它夜夜尋歡。
柔兆將這些告訴杜若時, 杜若剛看過阿辛從靜舍回自己的蘭檀別院。
自那日扇了魏珣一巴掌, 亦挑破了自己執掌暗子營起,她便沒有再回信王府,而是住在了朱雀長街東盡頭的一處別院裡。
待事了結前, 她不想回信王府。
初時,杜有恪還勸她不可這般任性,畢竟為人妻子,哪有不回夫家的。結果杜若一句「若覺我無禮,三哥便去回了父母,或者稟了陛下,亦算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