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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29:54 作者: 婻書
寒寧絕對想不到,『寒寧』的那份嫁妝,竟然在這場皇位之爭當中,起到了關鍵的作用,不過就算知道也晚了,事情已成定局。
寒寧滿心以為,折騰出了水泥就可以好好修個路,給那些住茅草屋的建個房子,甚至就連城牆都能修繕一番,可惜這東西卻不能拿出來。但這也沒辦法,誰讓上位的非明君,不過他們好歹還有琉璃,一點點改變慢慢來吧。
卻不想事情的轉機竟然來的那麼快,年後沒多久,就有上面傳來消息,曾經的三皇子,如今的豐庸王要來就藩了,而封地正是天州,天州最大的城鎮,便是邊城。
賞賜封地一事開國以來自有之,但那時候都是皇帝立太子時,便給其他的皇子設下封地,即便是五皇子這般上位的,也會在登基的同時,要麼解決掉曾經的對手,要麼一個封地遠遠打發走,斷沒有在京中圈了數年後,再來賞賜封地,與其說是賞賜,不若說是折辱,這般折辱,比直接殺人還要難受。
但曾經的三皇子,如今的豐庸王卻面色不變的接受了賞賜,帶著身邊那些說是護送,反倒是更像押送士兵往天州而來。
寒寧聽聞這件事的時候不免有些擔憂,戰聞初手握軍權,雖然兵力不多,但十萬之數也是有的,而自古以為文不與武爭,加上天州這一帶已經窮了幾百年了,哪怕一州之守再如何貪,這不毛之地也貪不出個什麼東西來,所以根本不管事,因此戰聞初在整個天州可以說是說一不二,如今上頭要來一個主子,那琉璃廠豈不是瞞不住了。
戰聞初揉了一把寒寧的小腦袋:「你可知當年,爹爹是站隊哪一邊?」
寒寧小眉毛一挑:「難道是三皇子?」
戰聞初點頭:「爹爹自幼便與三皇子相識,那時我是戰王遺孤,三皇子還是個不受寵的小皇子,我暗中助他良多,他也多次護我周全,只是兵之一字,本就令人敏感,若那時候他與兵權牽扯上關係,於他無益,所以我二人之間的這份關係知道的人並不多。」
「甚至當初我來天州邊城,也是他授意的,只是當時誰都沒想到先皇會得急症,原本他是想要借這荒涼之地削弱我的存在感,暗中屯兵,今後自然就能成為他的臂力之一,卻不料世事無常。」
寒寧道:「那現在他來天州,不會也是他自行籌謀的吧?」
戰聞初笑而不語,寒寧便懂了,一個鬥敗的皇子,竟然還能左右朝堂,在死局中掙扎出一線生機,這個豐庸王,當真不得了,不過這樣的人,奪嫡之爭中竟然輸了,真是可惜。
從京城來天州路途遙遠,當豐庸王到了天州邊境的時候,寒寧已經從裹著一團球變成了短衣短褲了,這短衣短褲還是他強烈要求府中織女給做的,當然這種衣服不能穿出府,但邊城冬短夏長,若是靜坐不動倒還好,不至於那般炎熱,但稍微動一下便渾身是汗,再穿長衫更是要命。不過也因為他年歲小,還可以這般穿,再長大一些,估計戰聞初不可能讓他這樣穿了。
寒寧正躺在他的小竹椅上吃著甜瓜,一旁的女僕給扇著風的時候,戰聞初領著一個寒寧從未見過,但一眼看去便知是人中龍鳳的男子走了進來,寒寧下意識深看了一眼,這面相,當真是貴不可言。
不過就算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但寒寧還是晃著他的小腳丫啃著甜瓜,大眼睛滴流的打量著,並未起身。
戰聞初走上前,拿起放在一旁的濕帕子給他擦了擦嘴,然後一把將他從椅子上抱起來,他想讓寒寧行禮,可是抱起來後才發現寒寧沒有穿鞋,雖然這麼熱的天氣赤著腳踩在地上也沒什麼,但地上都是沙石,於是只能繼續抱著。
就在戰聞初繼續抱也不是,放也不是的時候,豐庸王反倒是先開口笑道:「沒想到子恆的兒子都這般大了。」
寒寧聽到子恆兩個字的時候還有點愣神,子恆是誰?
戰聞初露出一絲笑意道:「阿寧,這位便是豐庸王。」
不等寒寧開口,豐庸王解下腰間的一塊玉佩塞到了寒寧的手中:「叫阿寧是嗎,阿寧理當喊我一聲叔叔。」
寒寧看了眼玉佩,笑眯了眼:「叔叔好。」
此時的豐庸王只當寒寧是個不知事的小兒,又是自家兄弟的兒子,自然當尋常晚輩一般看待,只是看著這模樣精緻的孩子,不免在心中感慨,當年那個和他一起在宮闈內守望相助的少年,如今與為人父,當真是歲月如梭啊。
戰聞初摸了一把寒寧的腳,吩咐旁人替他把鞋穿起來,豐庸王這才注意到寒寧身上的短衣短褲,甚是新奇:「這是邊城這邊的裝束?」
戰聞初道:「邊城這邊若是熱了,無論大人小孩都|赤|膊|貪涼,再小些的孩子則是連底褲都不穿,不然一天洗一套干不及便沒得換,這露胳膊腿的小衣服是他自己琢磨的,說是涼快,不過他也只在家中這樣穿一穿,倒也不至於奇裝異服的出門。」
除了這些小衣服,他家兒子還給他做了幾套大的,不過他到底是一家之主,穿成這樣示人不像話,於是也只是晚間睡覺時穿一下,的確很涼快。
豐庸王倒沒覺得這是什麼奇裝異服,只是從他的話中再次感受到了邊城的貧瘠,在京城,再窮苦的人家,縫縫補補的,孩子的幾套衣服還是有的,邊城這裡,還是這樣的夏天,竟然干不及便沒得穿,豐庸王無奈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