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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29:54 作者: 婻書
姬游歪頭看向寒寧:「那阿寧覺得,我應不應該要那個位子?」
寒寧聞言一笑:「什麼叫我覺得,這種事應該是你覺得,德王不像太子,與你並無仇怨,若他上位想來也不會如太子那般趕盡殺絕,但如果你流露出半分心思,等回了皇都,你二人就是政敵再無轉圜,還有就是,德王身後擁護眾多,母族強大,妻族也是相當大的助力,而你,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有。」
現在不像上一世,宴皇突然離世,德王的假詔書拖住了太子的名正言順,雙方爭持不下時,姬游帶領的重兵可謂是集天時地利人和於一身了,這才能順利登基。現在皇叔在位,身體安康,對姬游而言便失了許多先機。如果他再與德王相爭,定然又是一番局面,最終皇權落於誰手,當真不好說。
寒寧說的這些姬游自然明白,他也清楚今時不同上世,許多人的軌跡已經被打亂,他如果想要這個天下,只會比上一世更加艱難。但如果他不做這個天下之主,誰人能給他的阿寧一世安樂無憂。
「吾有阿寧,便勝過所有。」
亂軍已經鎮壓,宴皇自然要打道回朝,寒寧藉口沒睡好,直接上了自己的馬車,弘一隨著駕車的侍衛在外守著,弘二隨著寒寧坐在車內,看著主子扒著窗口發呆的樣子,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道:「主子,您昨天與三皇子吵架啦?」
寒寧斜睨了他一眼:「你往日不都是姬游姬游的叫嗎,怎麼現在改口了?」
弘二心道,這姬游在他心中往日的形象就是個不受寵,需要依靠他家主子才能在宮中存活的小可憐,可是那天,那樣氣勢強大霸道無端的人,他實在沒辦法再將他看成小可憐,哪還敢直呼其名啊。也就是他主子,明明養在深宮中,身驕肉貴的,竟然一點都懼怕,那一股看不見的血腥氣,只有久經戰場的人才有,普通人遠遠瞧見都雙腿打顫,主子昨天還直接將三皇子用腳踹,估計是兒時的情誼深厚,三皇子半點不惱怒,還各種小心賠禮道歉,如今還在置氣呢,剛剛上車時,三皇子想要搭個便車,硬是給推了下去。
寒寧懶得搭理話多的弘二,摸著臉頰發呆,這個姬游真的是越來越放肆了,以為手握重兵底氣就足了嗎,昨天抱他也就算了,看他那麼可憐,風霜雨露磋磨多年的一時心軟,沒想到那傢伙竟然還趁他不備如此輕薄,真是想來就有氣!
而那個讓他一肚子氣的人猶不自知,被趕下馬車乾脆駕馬而行,還顛顛的送上一個丑兮兮的果子遞到窗前:「阿寧,這個是胡果,是關外胡國盛產的一種水果,別看外殼堅硬,但剝了外殼裡面的肉很是鮮甜軟嫩,你嘗嘗。」
寒寧接過姬游遞來的果子。
姬游頓時笑臉洋溢,接過下一秒就變了臉,因為寒寧直接拿著那胡果朝他投擲的砸來。
姬游微微一側身就躲開了寒寧的『暗器』,而在姬游身側的一名武將沒躲開,被砸了個正著,還以為有敵襲,差點驚慌的大喊出聲,結果手上落下一重物,低頭一看,是個裂了口流出些許帶著香甜味汁水的果子,於是乾脆雙腿駕馬,兩手空出來將果子剝了吃了。
姬游收回視線,一轉頭就看到寒寧噶噠地一聲,直接將馬車的小窗給關上了,頓時無奈一笑,不過一想到昨天淺嘗的那抹軟香,甚是令人回味,唇間的笑意越發不自覺的擴大。
太子功敗垂成淪為階下囚,鍾家一應眾人也被緝拿,只不過鍾氏早已謀算好了退路,在太子帶兵前往祁門的時候,鍾氏部分族人就連夜逃離皇都,不過這些人被追捕回來也容易的很,他們大概沒想到會敗的如此之快,即便是連夜逃離,也並沒能逃離多遠,在皇駕回到禁宮的時候,就已經追回大半,還有部分慌亂中四散逃開,甚至沿路隱藏了一些鍾氏年幼的子弟,不過得知太子竟然謀反,這些人也都是反賊,之前好心收留過這些老幼婦孺的善心百姓生怕惹來麻煩,主動上告,沒過多久,逃離的鐘氏百餘人一個不落的全都關進了天牢。
太子與鍾家罪無可赦,但這些並不是當下需要立即處理的事情,反而是那些牆頭草的官員,下獄的下獄,奪職的奪職,還要找人替補上,整個朝堂一片忙亂。等所有的事情都忙過去之後,宴皇這才有時間處理亂臣逆子。
然而就在這時候,邊關再次上奏朝廷,送來了一封有鍾家印信的書函,原來鍾家早就與關匪勾結,多次泄露軍機導致關匪大舉犯境,擾的邊關百姓民不聊生,以此謀財謀軍功,簡直十惡不赦!
鍾家三族之內直接被判斬立決,其餘人等男子流放,女為|娼|奴,慰勞邊軍,十歲以下孩童蓋上奴印,永世為奴。
太后的寢宮中,宴皇將宣旨一字一句的念給了太后聽,這些年太后用藥石續命,雖然整日無法動彈,整個身子形容枯骨,但尚存一口氣。聽到宴皇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太后雙目瞪大,喉間發出嗬嗬的聲音,滿是不甘的想要將目光對上宴皇。
宴皇如她所願的來到床前:「當年你假借寒宵的筆記信通外使,謀劃了那一場伏擊之戰,阻斷了援軍糧草,甚至還想在寒宵死後將通敵賣國的罪名潑到他的身上,想要藉此剷除寧兒這條根,太后,你為何如此心狠,朕要的,不過是能常伴他身側罷了。」
回想曾經種種,宴皇眼眶漸紅:「寒宵只不過想要幫我守住這大好江河,是我傾情於他,你卻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他的頭上,我聽你的話,克己守禮,廣開後宮開枝散葉,不敢越線分毫,他與莫家女相愛,甚至是我賜的婚,你可知我當時如何的心如刀割,即便是這樣,我也忍了,人生短暫百年,哪怕君臣相守,與我而言便也值了,可是你為什麼,連這一點點的念想都要這般狠心的斷了,究竟是我的感情讓你容不得,還是寒宵的權勢漸大讓你容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