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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22:48 作者: 草莓酸甜
顧策聽了這話,輕笑了一聲道:「你如今終於如願以償,成了這府中的女主人,在這裡一家獨大了。你怎麼會沒有辦法呢?當年在我爹的正室夫人打上門來的混亂時刻,你都能想出把我藏起來讓爹著急的好法子,如今這點小事,怎麼會辦不到呢?若是實在想不到,不如把舅舅請來,你們再一起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想出比當年更好的法子?」
范姨娘心頭冒火,剛拿起了床邊小几上擺著的茶水,想潤潤喉嚨去去火,就被這話驚的將茶盞摔到了地上,有些慌亂的道:「策哥兒,你這話何意?娘怎麼聽不懂呢?」
顧策看了她心虛的模樣,就知道自己很可能猜對了,卻還是忍著心頭苦澀,繼續詐她的話。
「上次您不是問我,還記不記得當年事了嗎?我原本是不太記得了,可是上次見過您和我爹之後,不知怎地,我就想起了許多。」
117. [最新] 正文完 大婚。
顧策說到這裡, 停頓了一下,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坐下道:「其實這事兒應該讓舅舅來給你說的, 當年的事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了。可惜他現在有官司在身, 怕是來不了了。聽說今日官府捉拿了不少拐賣孩童的兇犯,這些年與他們有過接觸的, 都要捉去府衙問話, 好像那個張伯也被抓了回來。不知道他有沒有把舅舅當年做的事供出來, 您要不要派人去舅舅府上問一問,關心關心?」
范姨娘猛的捂住胸口,不敢置信的看向顧策, 厲聲問道:「什麼拐賣孩童,你舅舅怎麼會和這種事兒扯上關係?策哥兒,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今日來, 到底想幹什麼?」
她心中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卻不敢相信。策哥兒可是她的親生骨肉,范勇怎麼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顧策理了理袖擺,也不再賣關子:「既然舅舅不方便來, 那就咱們母子兩個一起回憶回憶當年的事吧。」
「當年您明明說好了,讓我跟著張伯去他家裡玩一會兒,就會過來接我回家的。我沒記錯吧?可是後來, 一會兒就變成一天兩天, 好幾日都沒有人來。」
顧策這話起了一個開頭,范姨娘的臉就又白了幾分。他真的記得, 這個孩子是怪物嗎?他竟然真的記得那麼久以前的事情,那時候他還那么小。
她哪裡知道,顧策根本不記得了。
他只是依稀記得幾個片段, 這些事,都是他那怪夢中,夢到了一些碎片,他自己拼湊起來又去了她們從前住過的小院附近查證過,才得出來的推理。
「我小的時候好像還挺嬌氣的,吃不慣他家中的飯菜,也睡不慣他家的床。張伯每日都要照常當差,只能把我丟給他家裡人照顧,他們都粗手笨腳的,我呆不下去了,想回家,就騙了他家的孫子將我送回了家裡。可是太不巧了,竟然正好遇上我爹過來。」
顧策緊盯著范姨娘的神色,慢悠悠的說著:「他一定在和你說要補償你,要帶你回這武安侯府的事吧?所以你當時見了我那麼害怕,不敢讓我進院子,第一時間就把我推了出來。你怕我見了我爹,說漏了嘴,說出你騙了他的事,說出我只是被你送去張伯家裡了,根本不是走丟了,這一切根本和人家侯夫人半點關係都沒有。而且我那時候若是回去了,你進侯府的事恐怕又要泡湯了。所以,你那麼害怕,怕得讓人捂住了我的嘴,把我關在了門外。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兒子那時比你更怕啊?他那時才幾歲呀,就被自己的親娘關在了院外。他覺得天都塌了,娘不要他了,他成了沒家的小孩兒了。」
范姨娘捂著胸口,一邊拼命的呼吸著,一邊哀求道:「別說了,娘求你了,不要再說了。」
顧策看了她一眼,果然不說了,很大方的給了她喘息之機,范姨娘卻被他剛才眼中的狠厲嚇得渾身動彈不得。
他知道了,全都知道了。
她當時讓人將策哥兒抱走,真的是怕宇文明月的人誤傷了他。後來顧文博得了信兒趕過來,當場和宇文明月吵了一架。
他問起策哥兒的時候,她看著宇文明月那理直氣壯高高在上的模樣,一時鬼迷心竅,就說孩子找不到了。後來一切就亂了,所有人都被派了出去找孩子,她就不敢說實話了。
原本她已經囑咐好了弟弟過幾日假作找到了人,把策哥兒接回來的。
誰知道那日傍晚,顧文博醉醺醺的來了小院,口口聲聲說是宇文明月害了他的策哥兒,還說他要休了那個惡婦,還要補償她,帶她回侯府,甚至還讓人幫她收拾起了行李。
行李收拾完了,顧文博卻醉的睡了過去,她心裡亂得很,一個人站在院子裡發呆,策哥兒偏偏就在那個時候找了回來。她嚇得不行,只得悄悄哄了他幾句,就讓張伯的大孫子將他抱走了。
誰知她入了武安侯府沒幾日,范勇就過來和她說,張家人一時沒看住,策哥兒自己跑了出去,找不到人了。
孩子真的丟了。
那一瞬間,她真的覺得天都塌了,這些年午夜夢回,她不止一次的後悔,那一日為何要將孩子關在了門外。
她到底忍不住問道:「策哥兒,你剛才說的,說的你舅舅和張伯兩個和人販子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騙了娘,他們……?」
顧策這會兒已經平復了心情,平靜的道:「你不是猜到了嗎?舅舅和你想到一塊去了,怕我回來耽誤了你的大事,就指使張伯把我弄走,把我丟的遠遠的,這樣就永遠不用怕我爹知道真相了。我還要感謝張伯手下留情,沒有弄死我,只是把我賣給了一夥專門拐賣小孩的,我才能留下一條命,才能遇到師父師娘,有了新的家。張伯那會兒肯定沒想到,賣掉我得的銀子還沒捂熱,他就被我舅舅當成了替罪羊,成了喪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