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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21:11 作者: 藍艾草
沒兒子的時候總覺得當爹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有了兒子以後,偶爾他真覺得----這小子有點礙事啊!
☆、149 辱母
最近楚君鉞不止一次的看楚小郎的辱母不順眼了。
「從來沒見過這麼沒用的辱母。」他這純是看不順眼兒子,連帶著開始遷怒於兒子的辱母。
楚小郎有兩位辱母,平日出現在楚君鉞眼前的多是姓張的辱母,性格比較開朗,多往正房行走。另外一位姓周的辱母性子比較靦腆拘謹,多是在耳房裡窩著。
原來這耳房是留給值夜丫環的,但自從有了楚小郎,便騰出來給辱母住,平日抱了哄楚小郎睡個午覺什麼的,也能讓容妍鬆快一會子。
這兩名辱母皆是外面雇來的身體康健的良民,家裡經濟條件太差,需要補貼家用,皆扔下年幼的孩子出來做工。
人是楚氏張羅來的,家世來歷都打聽的清清楚楚,連這倆辱母家中男人是做什麼的都打聽清楚了。
張氏家男人是個小木匠,平日走街串巷攬個活計,公公原來也是個木匠,如今年紀老大,做不動活了便在家養著,婆婆在家煮飯順便看孩子,楚氏看中張氏乃是因為她性子開朗,身體康健,奶水充足,人也長的平頭正臉,略知道些規矩。
周氏是個細緻清秀的婦人,身子沒有張氏高壯,不過說話溫聲慢語,家中丈夫是個貨郎,四處挑著擔子賣貨來餬口,為人倒很是寬厚,家中一寡母,周氏的兒子便留給了婆婆來帶。
有了孫子以後,楚氏覺得辱母的性格很能影響孩子的性格,除了開朗的張氏,溫柔細緻的周氏照顧起孩子來也讓人放心。
她替楚小郎挑辱母,倒比當初給自己三個兒子挑辱母還要用心。
張氏大多數時候都跟著楚小郎轉,但是只要在容妍跟前,有些瑣事容妍順手就做了,還有婆子丫環呢,能輪到張氏手上的活計就少的可憐,而且楚小郎自從在月子裡吃過了容妍的奶,等到出了月子,兩位辱母想盡了法子想要讓他吃自己的奶……都沒用。
按道理來說,這麼大的小嬰兒嗅覺還沒有發育完全,除了能根據氣味聞到自己的糧食儲存倉庫在哪裡之外,這糧食是產自高原還是江南的……應該分辨不出來的。
可惜楚小郎就有這種本能。
出了月子,辱母將他帶到耳房裡去,試圖奶著他午睡的時候,他便死活不肯張嘴。張氏性子雖然開朗,其實也有點急,輕輕拍了下他的小屁股,「我家兒子還吃不上,你倔什麼倔呢」
這話按理說楚小郎是聽不懂的,不但聽不懂,他這會應該閉著眼睛大吃特吃才對,可惜他哇的號哭出聲。
周氏忙從張氏懷裡接了過來,柔聲埋怨一句:「你怎麼能對小郎動手呢?」那力度雖然不疼,可是瞧著也實在有些不耐煩的意思了。
張氏抹一把額頭的汗,狠狠瞪楚小郎一眼:「在郡主懷裡乖的跟貓似的,怎麼到了我懷裡就跟扎了刺似的。」
周氏已經輕輕哄著,楚小郎的哭聲漸次弱了下去,院子裡周嬤嬤已經問起:「小郎怎的哭了」這孩子倒不大哭。
張氏起身出來,笑著向周嬤嬤道:「小郎忒也聰明了些,在郡主懷裡就乖乖的,被我抱了回房,準備餵奶,他便哭了起來,哪有這麼快就認人的孩子?」
正常的孩子認人也到了兩三個月了,那會才知道粘著自己的親娘。
周氏在房裡解襟準備餵奶,聽著張氏前後不一的話,也不言語。再餵楚小郎,他還哭!
最後她只能漲紅著臉將楚小郎抱到了容妍面前,只覺拿著豐厚的月錢,每日灶上又好魚好肉的吃著,偏偏楚小郎不肯吃她的奶,周氏都快急哭了。
若真是因為孩子不吃她的奶而將她辭出去,家裡真是要損失一大筆收入了。
如是者三,容妍便發現,楚小郎在她懷裡特別的乖,小小的腦袋埋進她懷裡,吃的高興了還哼哼兩聲。正常情況下,旁人抱他也不哭,但是一到辱母餵奶的時候,便號哭不止。
該說是這孩子天生與她親近呢,還是說辱母身上有什麼不了的味道?
張氏與周氏進來之前,已經在將軍府的別院裡沐浴調養了兩個月,直到容妍生下來之後,才接近府里的。況且有奶的婦人身上便自帶一股奶味,為了怕熏著主子,早晚都有丫環提熱水,讓張氏與周氏沐浴。
周氏很是惶恐,私底下請教張氏:「小郎不吃咱們的奶,這可怎麼好郡主會不會把咱們辭了?」
張氏泡在浴桶里,整個人舒服的都要喟嘆出聲了:「都說有錢人家的當家主母過的舒服,便是小妾通房也過的是人上人的日子,沒想到連辱母也過的這麼舒服。」她是眼瞧著胖了起來,跟吹氣似的。
泡的舒服了,她才給苦著臉的周氏吃一顆定心丸:「你想什麼呢?郡主怎麼可能把咱們倆辭了?咱們是將軍夫人雇來的,那就是她婆母雇來的人,只要咱們沒錯處,她若是將咱們辭了,那就是打婆婆的臉。」
「可是這般拿錢,還吃的這麼好,小郎又不吃咱們的奶,我總覺得心裡不安。」
張氏嗤笑:「不安什麼呢?你只要多在夫人與郡主面前誇誇小郎聰明,就萬事大吉了。」
討喜的話,張氏說的順溜,但周氏……她說起來會卡殼,便索性不說。
周氏索性不往容妍面前湊,每日在房裡,過了些日子,便做了兩套貼身的小衣服還有兩雙小虎頭鞋子送到了容妍處,她還頗為不好意思:「郡主……小郎不肯吃我的奶,我……我思來想去,只能給他做些小衣服鞋襪。」
楚小郎身上穿的,除了何氏做的,還有林碧雲也托何氏送了兩套過來,另有容妍房裡婆子丫環,楚夫人房裡的貼身大丫環們做的,外祖家送來的,從裡到外的衣服鞋襪委實不少。
因此周氏頗覺有幾分羞愧。
容妍示意流蘇接過來,流蘇提著小包袱拿到容妍面前,解開攤在桌子上,讓她細瞧。
「周嫂子這針線活真是細緻!」容妍拿起來細細一瞧,頓時大為驚嘆。
她身邊所有的人里,何氏的針線活最好,林碧雲得了她的真傳,這周氏的針線活竟然不比何氏的差,這麼兩套小衣服還有小虎頭鞋都是針腳細密,顯然花了很大的心思。
容妍十分喜歡,將周氏謝了又謝,又讓流蘇去拿個荷包賞周氏,她房裡用來賞人的,除了平日的銅子,隨手抓來打發小丫頭小廝們的,還有荷包里裝好的小銀裸子。
周氏連連擺手:「郡主,不敢當!這衣服鞋子的布料還是我找周嬤嬤要來的,也是府里的,我就動了動針線。」她身在府里,身上也沒什麼銀子,況且楚小郎身上的料子都是極好的,便是讓她去拿月例銀子買,也買不起,唯有跟周嬤嬤張口了。
許是兩人同一個姓氏的緣故,周嬤嬤對周氏也多有照顧,見她這樣一個靦腆人漲紅了臉來要料子,思忖定然是給小郎做的,便去庫房裡尋了來予她。
容妍見周氏是堅決不要賞賜的模樣,臉都漲紅了,整個人愈加拘謹,便讓流蘇將荷包放回去,又問她:「你家裡孩子多大了?出來做辱母,很想孩子吧?」
周氏眼圈兒都要紅了,立刻忍住了,又忙忙搖頭。
容妍便吩咐流蘇:「去帶著周嫂子找周嬤嬤去,讓她就周嫂子給小郎做衣服的這個料子再裁一份出來,讓周嫂子給她家小郎做兩身衣裳去。」
周氏感激涕零的去了。
張氏在一旁瞧著,心中頗不以為然,面上還要陪著笑道:「郡主,周嫂子這是平日不肯來帶上郎,閒著也是閒著,索性做做針線解解悶呢。」
由此一事,容妍卻開始審視小郎身邊的兩名辱母。
誠然張氏開朗伶俐,更討人歡心,也更會做人,也許哄孩子很適合,而周氏卻是個老實人。
再觀察觀察吧,她心道。
這一觀察,等到楚三郎忙完了回來,發現房裡辱母閒置,少夫人代替了辱母的活兒,兒子占據了他的位置,媳婦兒能分到他身上的時間少之又少,沒辦法對兒子說出什麼來,便只能越來越瞧不順眼辱母。
有天甚至跟容妍吹頭風:「你養著辱母,自己卻親歷親為,瞧瞧自己累的瘦成了什麼樣兒,那辱母倒吃的肥頭大耳。娘子,不如你將這臭小子送到耳房去讓辱母帶著過夜?為夫瞧著你瘦成這般模樣,可真是心疼啊!」
容妍默默扭頭:旁人家吹枕頭風是女人的專利,她們家倒好,男人干起這種事來。
「你就沒正事幹了是吧?什麼時候竟然把注意力放到後院的婆子身上來了?」她摟著楚小郎背過身去,累的只想睡覺,完全不想理這個精神亢奮的男人。
楚三郎頗為憂傷的發現,自己真的快成被媳婦兒遺忘的男人了!
他悄悄將自己的爪子伸到了媳婦跟兒子的被子裡,沿著她起伏的腰痛一路攀爬上去,不出意外的,摸到了個嫩滑無比的小臉蛋……小混蛋又在吃奶!
「他什麼時候才能吃飽啊?」他悶悶的抱怨。
容妍忍不住偷偷笑了:「等你睡著了,他大概就吃飽了吧!」
☆、150 省親
楚小郎三個月上,容妍夫婦攜楚小郎回容國公府小住。
走時楚老將軍上朝去了,回來聽得大孫子回了外翁家,當真是悶悶不樂,還一再追問歸期,鬧得楚夫人哭笑不得:「只說小住幾時,難道我這做婆婆的非要逼著兒媳婦問歸期不成?」事實上她也真有此心,只是覺得問出來有失顏面,這才作罷。
楚老將軍還好,除了正常休沐,每日還要上朝去站班,而她除了在府里處理家事之外,其餘的時間幾乎都無償奉送給了大孫子,孩子乍然不在,心裡空落落的,倒好似什麼事情沒做一般。
倒是容國公府上,義安公主見女兒女婿回來小住,真是樂壞了,直抱著楚小郎不撒手。小肉糰子也不認生,在義安公主懷裡蹭來蹭去,還憋足了勁兒給義安公主身上撒了一泡熱乎乎的童子尿,看到她前襟上自己繪製的地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抓了一把,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義安公主回房去換衣服,容妍將楚小郎接了過來,在他肉乎乎的小屁股上輕拍了一巴掌:「小壞蛋,故意的吧?」
辱母張氏湊趣:「郡主,這是好事兒啊,小郎這是在認親呢。」
容妍一頭黑線,感情她家兒子是小狗啊,在外婆身上澆一泡尿是在劃定地盤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