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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21:11 作者: 藍艾草
    任務圓滿完成,有人賊忒兮兮的提起:「三郎跟那位……在隔壁?」這是拐彎抹角向大家提議去聽壁角。

    秦二郎朝下壓壓,示意大家安靜一點,丟下醉倒在桌子下面的阿木爾,率先往外走去。一行人躡手躡腳的蹭到了隔壁雅間門口,腦袋才擱到門口,以疊羅漢的方式緊密團結,只聽得房裡傳來容大姐兒一聲「三郎……你做什麼?」在房門外豎著耳朵聽著的年青郎君們激動的小心肝亂顫的時候,房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將身體重心緊貼在房門之上的數人慘失依靠,撲通撲通相繼疊倒,最下面的秦鈺頓時壓的出氣多進氣少……

    「起……起開……」

    秦二郎從人堆里艱難的伸出手,顫抖著搖了兩下,以示求救,觸目之下是靠過來的一雙做工精美的鹿皮靴子,再想要仰起頭來瞧一瞧這雙靴子主人的臉色,卻不能夠了。

    他身上死沉死沉壓著好幾個呢!

    秦二郎瞧不見楚三郎的臉色,不代表旁人瞧不見。

    最上面的人自然瞧見了楚三郎那張冷臉里蘊含的殺意,快速從人堆上朝後滑下去,直起身來陪著笑臉:「三郎你忙!你忙!那什麼……容大姐兒的朋友就在隔壁,喝醉了我過來說一聲,讓你們回頭走的時候別忘了。天色不晚了我阿娘還等著我吃飯呢,我這就回去了哈……」

    他一頭說一頭已經朝後退了兩步,嗖一下就竄的無影了。

    開玩笑!

    秦二郎成親的時候,楚三郎去幫忙,別看他臉冷,心可真黑,鬧洞房的時候就數他鬧的最凶,折騰新郎的主意一個比一個兇殘,到最後秦二郎都只差哭著求他快走了!

    他過幾日就要成親了,好不容易抗爭到了二十歲才成親,認真娶一回親,若真是在洞房裡被楚三郎折騰慘了,沒力氣人道,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看熱鬧可以,若是搭上新婚之夜,那就不值得了!

    這其中成過親的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楚三郎手再黑,也沒機會再折騰他們了,還有被楚三郎在洞房花燭夜折騰過的諸如最倒霉者秦二郎,略含了那麼一點點報復的心思,就想看楚三郎的笑話,自然是不肯離開的。

    諸人先後爬起來,最後連秦二郎也被人提著從地上爬起來,在楚三郎「想看熱鬧沒門還不快滾」的威脅眼神下,秦二郎不怕死的越過楚君鉞,向容妍打招呼。

    「阿妹,你幾時回來的?」

    容妍覺得莫名其妙。

    秦二郎他認識,可是叫她「阿妹」的秦二郎,就略顯詭異了。

    這貨雖然紈絝不靠譜了一點,可也沒到見個小娘子就叫「阿妹」的地步。

    「秦二郎,我怎麼成了你『阿妹』了呢?」

    「我跟阿蘭成了親,你可不就是我家阿妹了嗎?」在楚三郎冷刀子似的眼神里,秦二郎勇敢的越過他坐到了容妍旁邊的凳子上,擺出一副要認親詳談的架勢來,與容妍套起了近乎。

    他早看出來了,楚三郎在他們這幫兄弟面前凶名昭著,特別是這四年裡,臉冷手更黑,不知道欺負了他們多少次,連他的新婚之夜都不放過,大家後來總結楚三郎這毛病,都覺得他是精力旺盛又欲求不滿的原因。

    也是,他都一把年紀了,還沒嘗過婦人是什麼滋味,家裡又沒個通房,別院裡全是一把年紀皺紋可以夾死蚊子的老媽子,時不時還要跑去大相國寺與智清大師關起門來聊一聊談談心(關起門來的事情純屬大家猜測),連楚夫人這幾年都對他絲毫不敢逼迫,生怕一提他的婚事,他第二天就跑大相國寺出家去。

    楚老將軍每次去大相國寺,智清大師都盛讚他家三郎有慧根,搞得楚老將軍再去大相國寺都生怕智清大師提起來:「把你家三郎舍了我做關門弟子吧?」

    最近幾年智清大師沒少嘮叨他要尋個關門弟子繼承衣缽。

    因此楚老將軍夫婦在楚三郎的婚事上終於難得達成一致:他等人就等人吧,至少還有個盼頭,總比做智清大師的關門弟子有前途!

    「秦二郎你與我家阿姐成親了?!」

    容妍是不知道這幫人其中的彎彎繞,聽到這個消息由衷高興。高興完了又瞪秦二郎:「你成親之後沒去外面花天酒地吧?」

    秦鈺:「……」他怎麼覺得自己這個留下來看熱鬧連帶認親的決定有點錯誤啊?!

    馬上他就感覺到了更大的危機。

    天真的秦鈺一直覺得,只要容大姐兒回來,楚三郎如願成親,陰陽調和,楚三郎的心腸一定會軟和下來,他們這幫兄弟也就徹底解放了。

    可惜----

    「三郎,若是秦二郎背著我阿姐去外面花天酒地,你就幫我揍他!」軟軟的女音甚至還帶著點撒嬌的味道。

    秦二郎被這個要求給驚呆了!

    ----原來他一直翹首以盼的小姨子回來的第一件事不是把他們這幫苦哈哈的兄弟們從楚三郎的手裡解放出來,而是將自己送進了堅牢?!難道從此之後都是暗無天日了嗎?

    他將求助的目光轉向了楚三郎:兄弟!兄弟!咱們可是從小到大的好兄弟啊?!

    他的好兄弟秉承了重色輕友的兄弟間的光榮傳統,回答的非常痛快:「我一定揍的他爬不起來!」

    這就是被女色蠱惑的結果啊!

    秦二郎猶自心驚的想起上次,書院裡的一個女學生送了封情信給他,夾在了教案里,他不知道就帶回了家,哪知道被虞世蘭翻出來,提著鞭子追著他在院子裡跑了十幾圈,最後他是爬到樹上,在樹上蹲了半宿,才求得了虞世蘭原諒的。

    這還是那封情信在不是自己打開的情況之下。真不敢想像假如那封情信已經被他打開過,後果有多不堪設想。

    最可恨的是秦夫人,自從婚後他被虞世蘭欺負之後,見他逐漸的老實下來了,下次再碰上虞世蘭提著鞭子教訓他,她老人家不但不幫自家兒子,還笑咪咪搬張凳子磕瓜子坐旁邊瞧熱鬧……大有報復之意。

    誰讓他在過去的幾年裡無數次的從秦夫人安排的相親宴上逃走呢?而且完全不務正業,一種向著紈絝精英的路子上狂奔而去!

    秦二郎只覺肉顫,卻聽得容大姐兒替他求情。

    「別!別!揍那麼厲害我阿姐會恨我一輩子的!」他正覺欣慰,就聽到容大姐兒後面一句話:「你只要揍得讓秦伯母都認不出他來就好了!」

    她雙眸晶晶亮,目光里滿是對楚三郎的依賴,仿佛在揍得他爬不起來跟將他揍成豬頭之間,楚三郎的分寸能拿捏的完美。

    楚三郎活動了兩下手上的骨節,只聽得關節叭叭脆響兩下,他回的十分輕描淡寫:「這還不容易?到時候只要照著他的腦袋招呼就成,只要將他揍成個豬頭就沒問題了!」

    秦二郎只覺渾身的關節都痛了起來,恨不得朝著楚三郎咆哮:兄弟,我們以後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玩耍了?!

    其餘留下來看熱鬧的幾個人第一次認識到,原來……與楚三郎做連襟,也是需要莫大勇氣的。

    認識到這一殘酷的真相,大家都一鬨而散。至少認為在楚三郎沒有入洞房以前,還是不適宜圍觀的。

    ----欲求不滿的武夫,破壞力總是巨大的!

    這一點,第二日阿木爾從床上醒過來之後,也有了深刻的親身體驗。

    他不過是喝醉了被送回來,卻好像全身的骨頭都被扒了下來重裝了一遍。

    事情的經過他完全不記得了,最後印象中只有容妍一去不回,熱情的大梁人民用美酒熱情的歡迎了他……最後他就醉死過去了。

    至於醉死之後怎麼回到使館……這件事情還需要藉助旁人的視角來還原真相。

    「哦,你是被個年青郎君扛著回來的。」正使大人是這麼說的。

    他年紀大了,說話比較中肯,沒看到的才不輕易編造呢,諸如被扛著回來的阿木爾一身的土,好似去了哪裡跟人進行了摔跤大賽。

    嗯,也許大梁人也很喜歡摔跤這項運動,然後在喝酒之前與阿木爾比試了一番,至於輸贏……那不重要。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嘛!

    只要有了友誼,以後做起生意來肯定會容易許多,大家都是來求財的,不是跑來跟人家一決高下打架來的,要和平低調的賺錢!

    對於阿木爾這種自我犧牲的精神,雖然值得嘉獎,但現在正事一件沒辦的情況下,還是不用提了,等將來回到北狄再論功行賞。

    跟著阿木爾與容妍一起去的那兩名護衛是這麼說的。

    「副使在上面喝酒的時候,大梁有位郎君前來吩咐,容大姐兒遇到了故人,副使與容大姐兒的朋友喝的正高興,等喝完了他們送副使與容大姐兒回來,讓我們自行回來就好!」那大梁人還體貼的請了他們一桌子美酒佳肴,他們倆人也喝的東倒西歪,還是相互攙扶著走回來的,途中迷路了好幾次,又語言不通,等到跌跌撞撞摸回使館,天都快亮了,哪裡知道副使是如何回來的?

    輪到容妍了,她是這麼說的。

    「哦,你喝醉了,然後扛著你回來的人也喝醉了……一個醉鬼扛著另一個醉鬼……」她用「你懂得」的眼神詮釋了一切。

    阿木爾秒懂!

    今天早晨醒來,他扒了衣服看自己身上疼痛的地方,對身上這些青青紫紫的來歷表示了深深的懷疑。

    假如他是個黃花大閨女,醉後帶了一身青紫回來,那結局定然十分的不妙。

    可是他是糙原上的漢子,哪怕正是雙十年華,容貌英俊(自認為),家世顯赫(糙原上),也不可能發生小娘子們醉後可能發生的惡性事件啊。

    經過容妍一句簡單形象的解釋,他立刻就得意了起來。

    昨日他戰績不俗呢!

    想他向來酒量驚人,昨日雖然整個人都醉死過去了,可是也干翻了一桌子大梁青年,恐怕大家都醉的十分厲害了,只不過熱情好客的大梁青年們勉強維持著清醉,這才將他扛回了使館。

    比如途中扛著扛著……不小心將他摔下去了……然後再拖起來扛著繼續走……

    其實……阿木爾腦補他如何回到使館的情景一點也沒錯,只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扛著他的那個人遠遠沒到醉的東倒西歪的地步,不但沒醉,還清醒的很。

    那個人,他叫楚君鉞!

    嚇唬走了一眾兄弟之後,他將這北狄醉鬼扛在肩上,從酒樓里出來的時候,十一郎跟七郎都上前來,要搶著幫主子分憂,都被他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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