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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16:03 作者: 紀嬰
    軟玉膏。

    一種劍修常用的藥膏,不但能治療傷口,還可以有效撫平練劍握劍生出的老繭。

    而在一行人中,只有月梵是劍修。

    「嗚嗚。」

    月梵滿心歡喜地接過:「意水長老,是天使。」

    「這些大多是天階藥膏,我們用不完吧。」

    謝星搖掂起一個瓷瓶,好奇打量:「被關押在地牢里的那些妖魔,他們的傷藥夠用嗎?」

    「絕對夠用。」

    月梵道:「藥王谷來了二十多個弟子,好傢夥,每個人都帶著大包小包的藥材,跟草藥成精似的。」

    除了那位以下毒下蠱聞名於世的谷主,藥王谷里的絕大多數人,都是溫潤如玉、懸壺濟世的形象。

    手裡的藥瓶都是師父的心意,謝星搖點點頭,將它們逐一分發,剩下的小心翼翼放回口袋。

    到了這時候,前輩們都去往小室展開審問,妖魔們在房中接受醫修們的精心治療。

    藥房裡不久前還熱熱鬧鬧,等謝星搖再抬頭,只剩下他們幾個。

    「韓嘯行師兄和凌霄山更多的長老,應該還要幾個時辰才到。」

    月梵看向溫泊雪,掃過他臉上的一道血痕:「大家忙活了這麼久,不如該休息的休息,該療傷的療傷,耐心等他們來吧。」

    溫泊雪老實點頭。

    他身為仙門弟子,雖然受了傷,但一直在安撫幾個瑟瑟發抖的小妖,沒來得及擦藥。

    現在漸漸塵埃落定,終於能放下心來好好歇息。

    「還有你們倆。」

    瞧一眼謝星搖,月梵捏捏她臉頰:「臉色怎麼這麼差勁?快回房睡覺。」

    謝星搖乖乖眨眼:「知道了,師姐。」

    *

    等謝星搖關上房門,晏寒來回了房間。

    藥王谷是出了名的盡職盡責,他沒提要求,一個青年弟子主動敲響房門。

    然後在細細把脈後,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道友,你的識海怎會受到如此重創?」

    晏寒來淡聲應他:「受了傷。」

    這是句可有可無的廢話,青年弟子若有所思,探了探他的神識。

    「神識倒是充盈……還好還好,要不是它們撐著,你的情況估計夠嗆。」

    謝星搖給他渡來過不少神識。

    晏寒來垂眼:「嗯。」

    「依我看呢,你身上的皮外傷無須擔心,擦擦藥就能好。」

    青年弟子在隨身攜帶的布包里翻找一會兒,低著頭道:「關鍵是識海狀況太糟,破破爛爛不說,還被死氣占了大半,千鈞一髮沒死都算奇蹟——這可得調養個一年半載,最近一段時間,千萬別再受傷了。」

    晏寒來面色不改:「嗯。」

    「還有你的五臟六腑。」

    神識悠悠探入,青年蹙起眉頭:「這是……你不會透支性命,進行過什麼獻祭吧?」

    「中途停了。」

    「停了才好,要不然,我恐怕沒法子和你面對面坐在這兒。」

    青年拭去額頭冷汗:「邪術讓你的五臟六腑有了些許衰竭,好在並不嚴重,細細調養的話,能養回來。記得別吃辛辣之物,平日裡多加休息。」

    晏寒來:「嗯,多謝。」

    「不必言謝。」

    藥王谷弟子搖搖頭:「你也真是厲害,身體變成這樣,理應很難受才對——從進屋到現在,居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青年給他換好藥膏和紗布,又盯著他喝下一碗又苦又燙的藥湯,終於心滿意足,告辭離去。

    多虧這碗藥,困意上涌,口中苦味不散。

    晏寒來只想用上幾道除塵訣,奈何在這個小世界裡,他們的靈力趨近於零。

    百般不適之下,只能睡覺。

    ……但睡不著。

    廂房靜謐,少年仰躺於床褥之間,一言不發望著天花板。

    唇上除了中藥的苦,隱隱約約,還殘存有一道柔軟至極的觸感。

    謝星搖那樣直白地回應了他。

    一切都理所當然順理成章,順利得不可思議,讓他心生錯愕,像在做夢。

    意水真人帶來的天階傷藥見效極快,不消多時,就能感受到皮肉漸漸聚攏復原。

    有了這樣的寶貝,不過一個時辰,他的傷口便可好上不少。

    想睡卻睡不著,不知過了多久,也許一個時辰或是更多,耳邊響起一道敲門聲。

    當晏寒來起床開門時,血口兩側的皮肉已然癒合相貼。

    房門被吱呀打開,門外的少女抬起鹿眼,揚唇笑笑。

    謝星搖:「你在睡覺嗎?」

    晏寒來搖頭。

    她笑意更深,似是有些期待:「我能進來一下嗎?」

    謝星搖動作輕快,得了他的應允,風一樣走進廂房,順手關好房門:「師父給的藥膏,你應該用過了吧。」

    「嗯。」

    晏寒來道:「天階靈藥效用極佳,傷口已癒合許多。」

    他一頓:「你無須擔心。」

    從小到大嗆人的諷刺說了那麼多,現如今忽然改口,他不大習慣,抿了抿唇。

    謝星搖發現這個小動作,噗嗤笑出聲。

    「我是來給你送小禮物的。」

    她掐著時間,耐心等了將近兩個時辰,想著晏寒來的身體已能自由行動,才遲遲前來敲門。

    聽見「禮物」,少年撩起眼皮,眸底生出茫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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