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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16:03 作者: 紀嬰
    只不過,除卻謝星搖、溫泊雪與月梵,在即將動身前往北州的名列中,多出了另一個人。

    謝星搖站在小陽峰山巔,目光稍動,看向不遠處立著的瘦高少年。

    晏寒來的衣衫多為深青近黑,叫人想起蒼蒼寒鴉。

    他身形頎長,晃眼望去有如雲海青松,然而比起青松的傲然春意,卻又多出幾分不討人喜歡的陰翳,凜冽冷沉,仿佛生在暗處、不見天日的刺。

    也正因這種氣質,他雖生有一張玉般精緻的臉,身邊卻極少有人願意靠近。

    晏寒來站在一棵樹下,因為逆著光,謝星搖只能瞧見他稜角分明的側臉輪廓,耳垂上的紅墜子簌簌一晃,襯得細瘦側頸一片冷白。

    晏寒來一直戴著那墜子。

    墜子做工粗糙,只能辨出是塊血紅色的玉石,看上去普普通通,沒有絲毫靈力波動。

    身為一心一意走事業線的反派角色,他一向對外形打扮不甚上心,就連衣物都是街上隨處可見的貨色,特意戴上這麼一個顯眼的耳墜,謝星搖覺得其中必有深意。

    可惜原文對此隻字沒提。

    倏然之間,血一樣的石頭悠悠一動,目光所及之處,少年的側頸變成正對著她的喉結與頸窩。

    晏寒來朝她側過了身。

    「晏公子。」

    謝星搖面色不改:「沒想到晏公子這麼一個大忙人,居然願意與我們同行。」

    意水真人從不食言,在那次花庭的聚餐後,當真為他尋來一位修為頗高的醫修。

    這五日之中,晏寒來體內的邪魔之氣終於散去,外傷也好了個八九成。

    當白鬍子老頭問起他下一步的打算,少年沉思片刻,輕聲應答:「數日之前,我便欲去北州遊歷一番。倘若日後有緣,或許能為探尋仙骨盡一份微薄之力。」

    謝星搖就呵呵。

    什麼「倘若有緣」,什麼「微薄之力」,分明是一出蓄謀已久的好戲。這人也真是又倔又執拗,哪怕自己才是有求於人、想和大家一併同行的那個,仍要裝出如此漫不經心的模樣。

    晏寒來的臉皮,似乎真挺薄的。

    總而言之,意水真人對這個天賦異稟的後輩極為欣賞,念及他是小弟子謝星搖的救命恩人,一來二去,把晏寒來也划進了前往北州的小分隊裡頭。

    和原文劇情沒什麼差別。

    此刻正值正午,師父和大師兄來為四人送行。

    趁月梵準備跑車的間隙,謝星搖認真囑咐:「小陽峰的未來,就拜託給二位了。」

    「師妹放心,我們會妥善保管四十萬靈石。」

    韓嘯行劍眉稍揚,自唇邊露出一個信誓旦旦的笑:「等你們走了,我和師父便去山下看看,問問工匠如何翻修。」

    大師兄,內務之神。

    面對如此靠譜的隊友,謝星搖重重點頭。

    做人最要講究衣食住行,韓嘯行帶來了無與倫比的美味,月梵的飛車在整個修真界獨樹一幟,只要把小陽峰上上下下好好打理一遍,這個「住」自然也不成問題。

    至於衣物,仙宗弟子有靈石傍身,待會兒入了北州,去街邊買些便是。

    「等你們回來,小陽峰就得大變樣了。」

    意水真人捋捋白鬍鬚,神色隱有不忍:「其實那些牌匾和房屋都挺好,五百年來,一直沒出過大問題。」

    謝星搖:「……就是因為它們撐了整整五百年,所以才更加不能用了啊師父!」

    *

    作為《卡卡跑丁車》的忠實愛好者,月梵將遊戲裡的車庫全部點滿,是個實打實的氪金玩家。

    坐擁後宮佳麗三千,她自然不可能獨寵勞斯萊斯一種車型,今日被翻了牌子的,是一輛全球限量版的蘭博基尼。

    深黑色,大尾翼,前引擎蓋造型流暢而凌厲,車身設計感十足,一眼望去,酷似一頭暗暗蟄伏的兇猛野獸。

    拉風又帥氣,酷斃了。

    謝星搖這回坐在副駕駛,小心翼翼系好安全帶,同師父師兄揮一揮手。

    然後聽見引擎的一聲轟響。

    月梵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副墨鏡,朝他們比出一個大拇指:「家人們,坐穩,起飛!」

    話落,勢起。

    磅礴靈力席捲車身,不過須臾,漆黑巨獸發出一聲龐然低吼,好似利箭將發、直衝雲霄,騰起之際,凜凜然刺破重重濃霧。

    因有了上次的經驗教訓,謝星搖學著晏寒來的法子,打從上車的時候,便給自己下了個御風術。

    不得不說,這是個極好的思路。

    一層肉眼不可見的風罩包裹住全身,把狂風盡數阻隔在外頭,即便打開車窗,她也不會被吹得睜不開雙眼、頭髮亂糟糟。

    蘭博基尼引擎絕佳,搭配修真界神奇的浮空法術,一路上好似流星趕月,於半空中留下道道張狂無比的殘影,堪稱修真界最靚。

    無論飛舟、御劍、御器還是駕鶴飛行的修士,在與之擦身而過的瞬息,皆會不由自主愣上一愣,抬眸好奇打量。

    凌霄山地處中州,一行人抵達北方的吞龍雪山,已是兩個時辰以後。

    謝星搖探頭看向窗外,下意識發出驚嘆:「哇——」

    入眼所見,大雪連天,寒風肆虐,冰封數里。

    天邊亂雲飛渡,時候雖早,卻已蒙上如墨的迷濛暗色,細細望去,一輪淡月當空,又很快消匿在棉絮一般的殘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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