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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16:03 作者: 紀嬰
    再說,主線任務它也不允許。

    謝星搖默默嘆口氣,凝神於識海,第無數次看一眼任務欄。

    【當前任務:攜晏寒來回宗療傷。】

    就很氣。

    總而言之,他們打算離開連喜鎮,回到宗門繼續走劇情,不過在那之前,還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月梵痛心疾首:「這麼多天啊!我們來到修真界,從頭到尾幹了些什麼?勾心鬥角、打打殺殺,居然連一頓安心的飽飯都沒吃過!」

    謝星搖摸摸肚皮:「聽說連喜鎮有不少特色菜,我已經訂好包廂,不嘗不是中國人!」

    溫泊雪點頭:「沒錯,來都來了!」

    「不過,」月梵抬頭,「晏寒來呢?」

    今日的雨從早上一直持續到下午,直到不久前才停下。晏寒來喜怒不定,恰逢今天特別不高興,中午一聲不吭出了門。

    算算時間,已經兩個多時辰沒再出現。

    雖然可以不叫上他,只留在場三人前去飽餐一頓,但是吧——

    月梵搓搓手:「好像不太仗義。」

    溫泊雪弱弱接話:「他說不定會傷心。」

    謝星搖也有一點點心虛。

    於是三人決定等他回來。

    晏寒來不知什麼時候才會現身,謝星搖好不容易下了床,正是精力充沛,與其坐在床邊乾巴巴等他,不如外出走一走,看看醫館中的景象。

    醫館比她想像中大許多。

    除了熟悉的迴廊、前廳與客房,後山同樣屬於領地之一。聽說大夫在山裡種了不少草藥,受充沛靈氣所賜,每年收成都不錯。

    一場春雨過後,雲銷雨霽水霧紛紛。

    修真界沒有惱人的煙塵,空氣里瀰漫著泥土、花香與青草的味道,當謝星搖踏上後山長長的石階,甚至在小水窪里見到一隻青蛙。

    山道兩旁落英繽紛,錦簇花團爭奇鬥豔,樹木的蓬勃枝葉仿佛能通往穹頂之上。她一步步往前,聽見嘩嘩水聲。

    大夫說過,後山有一幽潭,他有時會捉魚來吃。

    謝星搖在城市長大,許久未曾見過如此天然的景象,一時被那水聲吸引,下意識往前。

    然後驟然停下腳步。

    幽潭位於竹林正中,水汽仍未散去,隱隱約約,勾勒出潭中的一抹青衣。

    ……晏寒來?

    難怪他久久未曾出現,原來是獨自來了竹林裡頭。

    謝星搖心覺奇怪,正欲出聲,卻嗅見一股再明顯不過的血腥氣。

    潭中水汽氤氳,打濕青色薄衫。

    猩紅的鮮血潺潺四溢,尋著源頭看去,赫然是他手臂與手心。

    這是謝星搖頭一回見到晏寒來的手臂。

    掀開衣物,少年人的臂膀勁瘦有力,擁有流暢輪廓與漂亮肌理,放眼其上,四處布滿觸目驚心的刀傷。傷口大多數結了疤,新鮮劃出的幾刀猙獰刺眼,在白玉般的肌膚上平添血紅。

    她覺得晏寒來不大對勁。

    無論何時何地,他總能顯得慵懶而漫不經心;此刻在她眼前的人,卻是靈力四散、眼眶眼瞳都紅得厲害,好似走途無路飽受折磨的野獸。

    晏寒來察覺動靜,極快看她一瞬,很快再度垂頭,左手微抬,在右手臂劃開一刀。

    看他神態,應當是極為難受,用小刀帶來的疼痛轉移注意力。

    原文中從未描寫過如此古怪的場景……這是哪門子展開?

    「你怎麼了?」

    謝星搖上前幾步,口中關切,手上不動聲色備好保命的法器:「生病還是中毒?」

    她說得冷靜,行至水潭邊緣,不由愣住。

    前幾日分析晏寒來身份時,她猜測過對方是妖,與溫泊雪與月梵討論了好一會兒他的真身。

    龍,鳳凰,貓,狼……居然沒一個正確。

    潭水清澈見底,上有波光粼粼。之前隔著水霧看不清晰,如今靠近一些,謝星搖才察覺到浸在水中的一抹白。

    軟綿綿,毛茸茸,大大的一團。

    所以他才會對江承宇的媚術了如指掌、能恰到好處察覺江母的窺神咒、對靈狐一族的習性了熟於心——

    這是一隻濕漉漉的狐狸。

    許是感到了她的目光,水中軟綿綿的毛團輕輕一顫,尾端勾出一抹緋紅。

    「你還好嗎?要不我去找找大夫?」

    氣氛壓抑,謝星搖心感不妙,右腳後退一步:「我馬上回來。」

    晏寒來輕顫著深吸口氣,與她四目相對。

    他在極力克制顫抖,被水浸濕的衣衫下是止不住的戰慄,鳳眼泛著紅,有殺氣,也有碎開的流光。

    他啞聲道:「別找大夫。」

    體內的不適感大抵越來越濃,最後一個字輕輕落下,不等謝星搖有所反應,眼前的人便頹然一晃。

    緊隨其後,是撲通一道水聲。

    晏寒來平日裡那麼懟天懟地的一個人,此刻不知著了什麼道,居然腳下不穩,墜入水中。

    要死要死。

    大反派我命由我不由天,整本書的劇情才剛剛開始,就反其道而行之,自行溺斃於潭水之中。

    她哪曾見過這般場面,如今救人要緊,沒做多想邁步上前,一併踏入幽潭。

    水很冷。

    謝星搖被凍得大腦空白,本能將他扶起。少年用來束髮的髮帶已然不知去向,烏髮濕答答垂在耳邊,幾縷搭上蒼白面頰,宛如盤踞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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