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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14:35 作者: 莫羨
安慶愕然看過去,被自家主子瞥了一眼後,十分知趣地將話咽了回去,笑得一臉和氣,「來的匆忙,只帶了一把傘……不然,您就先與殿下共用著?」
見沈蔓面帶猶豫,安慶又道:「這麼大太陽,曬久了人也受不住啊。您別說,奴才走了這一會兒,頭就已經有些發暈了。」
沈蔓看著安慶紅潤健康的臉,有些無言道:「……也好。」
她剛一點頭,項承昀便上前,從安慶手中接過傘柄,將傘面朝沈蔓傾斜過去。
安慶落後兩步,沖身後小太監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將手中的傘收起來後,這才急急忙忙地跟上了兩人。
傘下仿佛自成一片空間。光線穿過傘面後變得曖昧起來,偏偏兩人行走時,衣帶與手臂總會不可避免的碰在一起,惹得人心中怦然,不敢看向身邊人。
沈蔓下意識想要逃離這樣怪異的氛圍,腳步總在往沒有項承昀的一側而去。可偏偏,項承昀如影隨形,總在她即將踏出傘下範圍時跟上來。幾次過後,沈蔓非但沒能拉開距離,反而被越跟越緊。
沈蔓被他激起了脾氣,憋著一口氣還想再挪開,腰間突然多一隻手,直接將她撈回了懷裡。
這一下是徹底沒了距離,兩人的身體都緊緊貼在了一起。
項承昀湊到她耳邊,「蔓蔓,我們這樣走,有些強人所難。」
沈蔓一愣,回頭看去。
安慶領著一群宮人,在兩人身後拉開長長一條隊伍,前面跟著的步伐跑偏,後面還未跟上的延成一條曲線,瞧著分外滑稽。
沈蔓:「……」
沈蔓自暴自棄,老老實實跟在項承昀身邊,再不想著亂走。
邊走邊心中腹誹,狗男人這胳膊,也不曉得自覺放下來!
接下來的路,倒是走得十分風平浪靜。
片刻後,兩人走到一座宮殿前。面前的宮殿恢弘大氣,正是皇后所居的長寧宮。
然而出乎兩人意料的是,昌遠帝此時並不在長寧宮中。
皇后正在午休,項承昀並不打算叫醒她,於是一行人又再度原路返回,往御書房走去。
御書房門口,太監總管趙德旌見到項承昀兩人,臉上揚起一個笑,「奴才給殿下請安。」
「父皇呢?」
趙德旌客客氣氣道:「陛下現下不在御書房,他說您若來了,先暫且等上一等,待他回來再見您與太子妃。」
話中之意,隻字未提請兩人進去。
此時正是一日中陽光最烈之時,哪怕撐著傘,可在這烈日下,不過片刻,沈蔓額上便滲出細密汗意。
項承昀望著空蕩蕩的宮門,側目對沈蔓道:「可能需要在這裡等一等。天太熱了,你先去值房坐著等吧。」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剛好夠趙德旌聽到。
可他眼觀鼻鼻觀心,根本沒有開口的打算。
沈蔓搖了搖頭,「值房是為朝中大臣所設,妾身既無官職,又無誥命,於情於理,都無資格入內等待。」
她知曉項承昀的脾氣,怕他又惹出什麼,末了又放低聲音,添了一句,「妾身陪殿下一起等著吧。」
項承昀抿了抿唇,將手中的傘往沈蔓處移了移。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一等居然等了一個多時辰。
日頭收斂了些,在地上拖出的影子越來越長。
就在這時,宮門口遠遠走來一道身影。
見有人來,沈蔓強打精神,站直了些,見是一名小太監,頓時有些失望。
小太監走到趙德勝面前,附耳低語了幾句。
趙德勝表情肅然,點了點頭,隨後走到兩人面前,臉上再次掛出那副油鹽不進的笑,「皇上有事,暫時脫不得身,殿下與太子妃還是明日再來吧。」
沈蔓問道:「明日何時?」
趙德旌語氣有些敷衍,「太子妃若願意,早些來等就是。」
說完他簡單行了個禮,也不等兩人發話,轉頭就隨那小太監離開。
沈蔓耐著大太陽,白白等了這麼久,結果卻被人輕飄飄告知一句「明日再來」,心中頓時有些憋氣。
她皺了皺眉,轉頭想問項承昀接下來怎麼辦,卻驀然望見他眼中不加掩飾的陰冷,驟然一驚之下,怒火盡數熄滅。
項承昀將視線從趙德旌聲音淡淡,「安慶。」
安慶心領神會,「奴才這就去打聽。」
說完腳步麻溜,往御書房那幾名侍衛前去。
片刻後,安慶皺著一張臉回來了。
他行了一禮,面色忐忑道:「據說陛下今日一直未來過御書房。」
說完後,安慶支支吾吾,眼神躲閃著,不知想說什麼。
項承昀看了他半晌,「父皇又去了鸞鳴宮?」
鸞鳴宮,是二皇子母妃所居之處。
安慶聞言,低下了頭。
「父皇是何時去的鸞鳴宮?」
安慶吞吞吐吐,「說是昨夜剛好翻到了嘉皇貴妃的牌子……」
沈蔓在一旁聽著這些話語,下意識看了項承昀一眼。
太子大婚,皇帝是要留宿在皇后宮裡,待第二日一同接受太子妃敬茶。
這不只是祖制,更是為了彰顯天子對一國之母與儲君的尊重。
可偏偏,昌遠帝不僅連去見皇后都不願,還留宿在了寵妃宮裡。
何止是不給皇后臉面,簡直是昭告天下人,他有多輕視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