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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14:35 作者: 莫羨
曹若蘭痛苦地閉上了眼,淚水從她顫抖的眼睫下流出,嘴唇哆嗦的不成樣子。
沈蔓拍著她的背,輕輕問道:「春紅現在人呢?」
曹若蘭頓時哭了起來,「管家昨日與我說,她手上的傷潰爛嚴重,又受驚嚇過度,一直高燒了這麼多天,人已經不行了,前天就拉去野地里埋了……」
沈蔓拍著她的背,低聲安撫她的情緒。
曹若蘭抽抽噎噎,還不忘提醒沈蔓,「沈姐姐,你一定離他遠點,他不是個好人。」
「我聽聞你當時也受了傷?」
「我沒有受傷。是有人聽到春紅的慘叫,以為是我。」曹若蘭擦了擦淚。
沈蔓道:「那日你閉門不出,還有方才你見我就躲,是因為害怕他?」
曹若蘭小聲道:「那天他放我走時,要我不許將他說出去,我不敢見你,是怕說漏嘴……」她臉上帶了些哀求,「沈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太害怕了,我的手還要做女紅、縫嫁衣,不能被砸斷啊……」
「我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沈蔓摸了摸她的頭髮。
曹若蘭抹著眼淚,傷心欲絕,「可是我現在說出來了,我的手是不是很快就要保不住了?」
「不會的……」沈蔓抱住她,低聲安慰,「……不會的。」
曹若蘭將頭埋在沈蔓頸窩,壓抑著哭聲,十分克制地抽噎著。
沈蔓輕聲細語安慰著曹若蘭,一直等她情緒穩定下來,這才與她一同走了出去。
街道還在堵著,但沈蔓已沒了坐下喝茶的心思。
她上了馬車,讓車夫掉頭,繞了許久的遠路,等將曹若蘭送回平南侯府,已過去將近兩個時辰。
曹若蘭走進府里的時候,還在頻頻回望。
沈蔓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一直站在她身後不遠處,讓她一回頭就能看到自己。
府門闔上。
裡面短暫地傳來幾句談話聲,旋即便漸漸安靜下來。
沈蔓並未立馬離去。
她站在原地,想起曹若蘭說的那些話,怔怔地也不知站了多久。
在這樣四周安靜的情況下,逐步走來的腳步聲顯得格外突兀。
腳步聲在沈蔓身後停下。
沈蔓似有所感,在腳步聲停止的同時,轉身望向來人。
她低聲道:「殿下。」
項承昀神色如常,「聽說你與曹家小姐見了一面。」
沈蔓看著他,「是。我們聊了些事。關於殿下的事。」
項承昀溫聲道:「你相信她嗎?」
「我信。」
「包括她對我的看法?」
「這取決於殿下如何回答我的問題。」
項承昀看著沈蔓,「你問。我定知無不言。」
沈蔓定定看著他,良久後,緩緩道:「你為何要劫下曹若蘭的馬車?」
項承昀緩聲道:「你知道原因的。」
「……是那支簪子嗎?」沈蔓輕聲開口,驀然感到一陣荒唐。
一股怒火猛然燃燒起來,沈蔓往前一步,「就只是為了那麼一支簪子,殿下恐嚇官家小姐,還將其丫鬟的手摺斷?!下一步呢?是不是也要對曹若蘭動手了?」
「我不會的。」項承昀垂下眼,「我也沒有折斷誰的手。那丫鬟的手,只是脫了臼,很快就能修養好。」
「剛開始是脫臼,可你之後為何又派人,將她手臂折斷?」沈蔓氣道,「曹九小姐說,那丫鬟因為傷重,沒幾日就咽了氣,你卻說很快就能修養好?!」
項承昀輕輕嘆了口氣,語氣異常溫和,「倘若我說,事實並非如此,你會信我嗎?」
沈蔓怒火收斂了些,語氣生硬,「殿下先說。」
項承昀緩緩道:「曹九姑娘在平南侯府並不受寵,可她身上的衣飾卻比平南侯家的其他女兒都要華美,她本人更是可以隨時外出,甚至還有單獨的馬車給她使用。你可想過,這些待遇對一個庶女來說,真的合乎規矩嗎?」
沈蔓皺眉,「殿下想說什麼?」
「你與曹九小姐相交,曹府早已知曉。」項承昀道,「他們並未阻止,反而格外寬鬆曹九小姐去找你,為的就是暗中打探沈府的情況。」
「不可能。」沈蔓斷然道,「若蘭不會出賣我的。」
「曹九小姐不會,可不代表她身邊的丫鬟不會。那名叫春紅的丫鬟,一開始就是曹家安插在曹九小姐身旁的眼線,這麼多年來,她未能從你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此次聽聞你突然定製了簪子,以為你畫下的花樣有蹊蹺,想要拿你這簪子去邀功,才極力勸說曹九小姐買下那支玉簪。」
項承昀頓了頓,語氣轉冷,「她那手,找擅醫骨的郎中,不出三月就能恢復。我只讓她她摸過簪子的手臂脫臼,已是放她一馬了。」
「至於她的手究竟有沒有斷、又是何人弄斷的,我不知。此事與我無關。」項承昀道,「此人既是暗線,說的話又有幾分可信?曹九小姐至今還被蒙在鼓裡,她說的話,真的就是事實嗎?」
沈蔓默然片刻,抿嘴道:「那丫鬟賣主求榮,確實有錯,可她無論如何也是平南侯府的丫鬟……」
「她不該搶你的玉簪。」項承昀眼中冷意乍現,「誰都不能拿走你的任何東西。」
沈蔓看著一臉堅決的項承昀,只覺得自己實在難以理解、更難以接受這種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