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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14:12 作者: 懷瑜公子
眼下祁隕生死不知,陳闕縱使有九成的把握趕在祁湮的人之前尋到祁隕,卻也怕那一分的意外。
而讓祁湮的人以為祁隕已經回到了金陵,或許能讓他們放棄在江南地界搜尋祁隕的蹤跡。
消息傳回長安,御殿之內碎了一地的瓷器擺件。
「廢物!這麼多人竟攔不下一個祁隕,朕養你們這些暗衛有何用處!」祁湮怒意極盛。
回來報信兒的暗衛跪在下首,膽戰心驚。
「陛下,贛江碼頭的那批暗衛提前動了手,暗衛此次原定的動手地點在渝州。這番提前動手準備不足……」暗衛戰戰兢兢解釋。
可祁湮什麼都聽不進去。
「為何要在沒有萬全準備時便動手?啊?不僅沒有殺了祁隕,反到讓他拿著遺詔在金陵舉了反旗。」祁湮怒罵。
下首的暗衛冷汗不止,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回話:「陛下,屬下猜測,先帝駕崩前,應當給九殿下留了一隊兒暗衛。」
原本他對此事並不確定,只是稍有懷疑,先帝在臨駕崩前將一批暗衛調走之事,暗衛營中餘下的人,初時都以為是正常調動,可他們那一批人卻再也沒有回來過,先帝給出的理由時,執行任務時悉數喪命。
可那一批暗衛,那般頂尖,什麼樣的任務能讓他們悉數喪命?
下首這暗衛,在失去那些暗衛的消息後,曾經隱隱猜測那些人並沒有死去,只是被先帝調去執行特殊任務,而這一任務,餘下的暗衛們並不知道。
直到得到祁湮安排的暗衛在贛江碼頭提前動手的消息後,他方才明白過來。
那批暗衛應當就在祁隕手下,甚至在贛江碼頭時,定然便有暗衛在他身邊隨侍左右。守在贛江碼頭的暗衛一定是在暗衛營中見過祁隕身邊的暗衛,暗衛營中所學的手段彼此都清楚的很,一見到祁隕身邊的暗衛,留守在贛江碼頭的人便明白,計劃敗露了,於是不得已提前動手。
這暗衛猜的確實不錯。
他的話剛一出口,祁湮的神色便由怒陡然轉寒。
「此言怎講?」祁湮問道。
暗衛如實將自己的猜測一一道出,隨著他的話語一句一句落下,祁湮的臉色也一寸一寸冰寒。
他臉色陰沉許久,久到下首的暗衛以為自己定要命喪與此時,方才開口說話。
「傳旨,首輔宋亭昉偽造遺詔勾結叛賊意欲謀逆,現下獄於皇宮暗獄,一月內尋不到叛賊蹤跡,賜死。」祁湮話落,猛一闔眼,壓下心頭複雜的情緒。
所謂叛賊自然是指的祁隕。
祁湮本不想殺宋亭昉,走到今日,卻不得不殺了。
一個月內,祁隕若是出現,那他死,宋首輔活。
若是不出現,祁湮便要祁隕看著他舊日孺慕的恩師是如何因他之故,在他們開戰之前,以鮮血性命祭旗的。
*
村落茅草屋內,祁隕炙熱心跳透過冷雨浸濕的衣衫落在衛韞玉後背。
衛韞玉低眸望著祁隕緊抱著自己的雙臂,瞧著他臂膀上乾涸的血跡,心底輕嘆。
祁隕的話音在她耳畔復又響起:「阿玉,抱歉,還是將你牽扯了進來。」
他一直盼著他的阿玉,平安快活,不必見血腥不必見殺戮,只同尋常閨中女子一般,生活安逸無憂。卻總不能如願。
「祁隕,我是厭倦了殺戮,可我沒有那麼脆弱。」衛韞玉聲音清冷。
祁隕當然知道衛韞玉不是脆弱,他清楚的知道,衛國公世子爺擅於騎射百步穿楊,從不是閨中嬌弱女子,可即便再是知道衛韞玉並不脆弱,她在他心中,卻仍是易碎琉璃。
這並非是因為她脆弱與否,而是因為在祁隕心中,她是他需要珍而重之的琉璃。
只是因為珍重,所以難免心中憂慮她破碎。
「我知道,我只是怕。」祁隕如此同衛韞玉道。
他知道她並不脆弱,可他還是會怕。心中珍愛,如何能不怕她遇險啊。
衛韞玉心頭似有股水流潺潺而過,她未再開口回話,眉眼間卻生出些許不同。
大概沒有人不喜歡被人珍而重之妥帖安放的吧,便是衛韞玉也不能免俗。
祁隕一直緊抱著衛韞玉,衛韞玉知曉祁隕身上有傷,唯恐硬著掙開他會扯到他舊傷,只得由著他抱著。
茅草屋內外破敗不堪,兩人身上皆是一身血污。
他們在荒寂破敗的村落相擁,心底都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眼前人的珍重。
遠處隱隱傳來馬蹄聲,祁隕先一步反應過來,緊攥著衛韞玉的手,抬步行到茅屋邊角,避在隱蔽角落裡。
「噓,有馬蹄聲。」他提醒衛韞玉道。
話音剛落,茅草屋外面便響起馬匹嘶鳴聲。
「陳將軍,這邊有腳印,瞧著是往茅屋裡走了。」一個男子聲音響起。
下一瞬,被喚作陳將軍的那人回話道:「進去找一找。」
祁隕當即聽出這聲音。
「是陳闕。」他同衛韞玉低語道。
話音剛落,陳闕的人推門而入。
衛韞玉抬眼望去,見果真是陳闕,忙喊道:「這兒,陳將軍,我和殿下在這裡。」
陳闕聞聲望去,只見破敗的茅草屋裡,一男一女執手並立,容貌風姿之盛使得這暗淡破敗的茅屋都要生輝許多。
他從前便覺得,如衛世子那般明艷的人,就該立在自家殿下身旁,珠玉當配皓月,而不是祁湮那偽君子。今日一見,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