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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14:12 作者: 懷瑜公子
    祁隕眸光泛紅,低首靠在她肩頸處,緊緊抱著懷中的她。

    他一言未語,卻又好似什麼都說盡了。

    衛韞玉感受著身後人的心跳,恍惚間想起昨夜雨幕中的他。

    冷夜寒雨,她去救他,除卻年少情份外,大多是因為她知道他不能死。

    他是她的任務目標,也是她向祁湮報仇,不可或缺的合作夥伴。

    可他呢,那暗衛的最後一箭,對著的是她的後心。

    祁隕若只是想保命,大可趁暗衛沖她動手時,在暗衛身後殺了他。

    可他沒有。

    他護在她身後,以重傷之軀擋在那箭矢前,為她抗下一箭。

    祁隕從前同她說喜歡她,衛韞玉信也不信。她信他對自己有著些許特殊情意,可她不信他如他口中所言的在乎她。

    衛韞玉沒有料到,祁隕的情意,遠超她的料想。

    什麼樣的情意,讓一個人,肯替她去死。

    什麼樣的喜歡,讓一個人,願以此身血肉,護她平安。

    「祁隕,你昨夜為何救我?」她問道。

    衛韞玉話音落在祁隕耳畔,祁隕抱著她的手臂愈發收緊。

    若是從前,祁隕或許會告訴她,是因為還她救命之恩。

    可此刻,祁隕沒有這樣說。

    他抬手將衛韞玉鬢邊染血碎發掖在她耳後,細細抹去她發間血跡。

    一字一句低語道:「那一瞬,我什麼都沒想,我只是想著,若是那一箭射在阿玉身上,該有多疼啊。我不捨得。」

    什麼救命之恩,祁隕待衛韞玉從來便不是因為這緣故。

    許多人救過他性命,許多人為他出生入死,可他們都不是衛韞玉。

    只有衛韞玉,無論她有沒有救過他,無論她是不是站在他身後,無論她以誰為主,祁隕就是喜歡她,喜歡到可以為她生為她死,血肉之軀不足惜,此生性命不足惜,他只是想要護她好好的。

    世間再沒有一個人,如衛韞玉這般,得祁隕滿腔深情掛念。

    祁隕話音落下,衛韞玉低眸闔眼,壓下眸中情緒,久久未語。

    作者有話說:

    第40章

    昨夜後半夜,衛韞玉背著祁隕離開贛江水岸後不久,十七便帶著人手沿著贛江水尋了過來,正趕上祁隕手下暗衛在江水岸邊同祁湮所派暗衛廝殺。

    十七等人一到,祁湮的人在數量便失了優勢,加之此地的江南地界,陳闕的人馬可以不斷的往這邊趕來,祁湮的人徹底沒了勝算。

    眼見任務失敗,祁湮所派的暗衛們,一半留在廝殺中搏鬥,一半趁機退了出去,準備回京報信兒。

    可惜,十七所帶的人手太多,硬是將他們全都攔了下來。

    因為沒有尋到祁隕,故此十七特地交代了要留活口審訊,卻沒想到,在被生擒後,這批人竟都吞毒自盡了。

    求死速度之快,攔都攔不住。

    這便是暗衛死士的命運,任務無法成功,那便只能自求一死。

    一旦投敵,身上種下的毒便能折磨的他們生不如死。

    「十七!」得到消息快馬加鞭趕來的陳闕遠遠沖十七喊道。

    「有活口嗎?」他勒馬停下問道。

    十七搖頭:「一個也沒有,都服毒自盡了。」

    陳闕微微點頭,並未流露多少異色,在他看來,這些暗衛會求死也是正常,畢竟若能速死,誰又想受折磨呢。

    十七這一批人本就是先帝為護衛祁隕安全培養,因此打一出營,這批人便由陳闕統管,陳闕自己吃過皇室秘藥之毒的苦楚,因此並未用藥控制十七等人,反倒將其做祁隕親信近衛培養,以忠心而非藥物控制。

    正因如此,十七自出了暗衛營以來從未吃過皇室秘藥的苦處,自然也就不明白,那東西有多麼可怕。

    陳闕此前已經找遍了贛江碼頭附近,始終沒有祁隕的蹤跡,尋到此處也依然沒有,他心中焦灼,擔心祁隕的安全,面上卻強自鎮定滴水不露。

    祁隕不在,陳闕便是這批人的主心骨,他自然不能亂了手腳。

    此前祁隕身邊的那十個近衛里剩下的九個,大都身負重傷,陳闕瞧著他們身上箭矢與刀劍的傷痕交錯遍布,低嘆了聲,吩咐隨性的軍醫上前為其治傷。

    隨後自己下馬,走到這幾人跟前,向其中一位傷情稍好些的暗衛問道:「你們與殿下分開時,殿下身上有傷嗎?傷的重不重,可有性命之虞?」

    那暗衛聲音很是氣弱,硬撐著清醒,回話道:「我們與殿下分開之時,殿下身中一箭,箭矢射在殿下肩胛舊傷處,應是舊傷復發,血流不止。」言語之中並未回答可有性命之虞,只是如實告訴陳闕祁隕的傷勢。

    可陳闕從他話中,便明白,祁隕傷的很重。

    寒雨落在水面上噼啪作響,陳闕抬眸凝望水岸,沉聲道:「加派人手去尋殿下,但務必要將殿下失蹤的消息瞞死了,另外,傳令回金陵——九殿下攜先帝遺詔親至金陵,遺詔言明先帝遺令九殿下登基為新君,東南主將陳闕願效忠舊主,為九殿下揮師北上效犬馬之力,自今日起,兩江之地東南部將皆為金陵城中坐鎮的九殿下馬首是瞻。」

    陳闕此舉,是在金陵舉旗反了祁湮。

    不僅要反,還要讓世人皆知,祁湮得位不正,而祁隕已經手握遺詔在金陵把控了東南局勢。

    如此行事,意在讓祁湮以為祁隕已經平安回到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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