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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14:12 作者: 懷瑜公子
    祁隕暈船,這事祁湮是知道的,他縱使猜到祁隕要回京,卻也絕對想不到他會走水路回長安。

    陳闕奉命退下,祁隕揉著眉心,滿身疲倦。

    他起身行到淨室,想要洗漱收拾一番,淨了把臉後,一抬眼,正瞧見銅鏡中自己眼下的烏青。

    一夜未眠,眼下烏青淡淡,雖算不得多深,祁隕瞧著卻還是礙眼。

    他還記得衛韞玉捧臉瞧著他笑得眉眼彎彎的模樣,心中也清楚衛韞玉便是不喜歡他旁的什麼,也定是愛他這副好皮囊的,打少時他便知道衛韞玉喜歡他好顏色,衛國公世子好美色的傳聞更是早在十年前便在京城傳開了來,府上伺候的婢女小廝無一不是俊男俏女。

    少時醉酒,衛韞玉還曾在冷宮裡瞧著他臉發愣,說著若是他不是皇子就好了,可以偷去養在她府上,日日瞧著也養眼。

    祁隕煩躁低眸,不經意瞧見那夜從衛韞玉房中拿來的易容物件。

    這物件里不僅有易容之物,還有梳妝的脂粉。

    祁隕不耐的瞧著自己眼下烏青,指腹在粉脂盒上摩挲,沾了些白色粉膏,用指腹塗在眼下,遮蓋那塊烏青。

    衛韞玉的梳妝物件,效用自是不一般,不過淺淺一壓,便遮去了祁隕眼下淡淡烏青。

    細細端詳銅鏡中的自己,祁隕終於滿意,取了件白色外袍換上,重又推門出去。

    這一回,候在門外的十七明顯察覺自家主子和前一回見陳闕時,有些不一樣。

    見陳闕時,宿發未梳,衣衫也是穿著昨日的舊衣,一夜輾轉身上衣袍都顯了皺褶。眼下推門而出的殿下,墨色長髮被高高束起,一隻白玉簪束髮,在冬日寒氣里著一件與白雪同色的外袍,眉峰凌厲,不見半分方才倦意。

    「馬車備好了嗎?」祁隕沉聲問。

    十七這才回神,忙回道:「備好了。主子不先用膳嗎?」

    祁隕暈船,今日的早膳自是不能用的,他想著到船上餓的受不住時才可勉強用一些清淡飲食,昨日醉酒腹中本就微有不適,今日的早膳便不用了。

    「昨日飲了酒,今晨並無食慾,送去馬車上一碗解酒湯便是,不必為我備膳了,只給姑娘送去即可。」話落便抬步踏上了馬車。

    衛韞玉還未醒來時,祁隕便已在馬車上候著了。

    他幾日前便叮囑過十七,每日清晨不要攪擾衛韞玉好眠,由著她睡,只將膳食溫著常備,待她醒來送去即可。

    十七心裡雖道自家殿下這般恐要慣的那女子不知規矩恃寵生嬌,嘴上卻也不敢違逆主子,事事皆按著祁隕吩咐去做了。

    日頭漸升漸高,衛韞玉房中終於有了響動。

    日過透光窗欞和紗帳落在衛韞玉眉眼,她抱著被子哼唧了聲,揉著腦袋從被窩中鑽了出來。

    冬日房中暖爐熏著,並不寒冷,反倒讓室內很是溫暖,甚至隱隱有些熱燥。

    衛韞玉昨日睡著後,便因熱燥不適,在睡夢中將寢衣給扯了下去,踢到了床榻下。

    她揉著腦袋起身,棉被從她身上滑落,鴉發覆在白玉背脊之上,端的是活色生香。

    可惜佳人滿腦子都是酒後頭疼的不適,哪來的心思欣賞自己美色。

    衛韞玉伸出只手來去撈掛在床榻上的另一件寢衣,匆匆換上,從床榻上爬起,走進淨房梳洗。

    因著易容和梳妝的物件一併丟失,這幾日來衛韞玉大都未曾上妝,只是偶爾在氣色不好時隨意在唇上點些唇脂。

    瞧著自己空蕩蕩的妝檯,衛韞玉嘆了口氣,安慰自己道,反正這一路舟車勞頓,也用不著梳妝,待回了京城,再行添置吧。

    梳洗過後,衛韞玉隨手取了件口脂花片,輕抿在唇上。

    瞧了眼鏡子自己,覺得氣色還成,抬步往房門口走去。

    剛一開門,外頭候著的十七便低首送上食盒,道:「姑娘,這是殿下吩咐溫著的早膳。」

    往日雖也祁隕吩咐十七溫著早膳備下,可十七卻並非次次都提及祁隕吩咐,今日卻又特意提到。

    衛韞玉接過食盒,微微頷首,並未開口說什麼。

    十七想起已在馬車上候了許久的主子,猶豫了瞬,提醒衛韞玉道:「殿下自清晨便在馬車上候著姑娘了,眼下瞧著就要過去一個時辰了,還請姑娘快些。」

    衛韞玉聞言,往房內走去的步子微頓,側首問道:「殿下可用過早膳了。」

    十七聽的這話,心道,還好這姑娘算是有些良心,知道問一句殿下,忙回話道:「還未用過呢。主子吩咐說不必為他備膳了,只用了碗解酒湯,可主子舊傷剛好,昨日又飲了酒,怎能不用膳呢,屬下思來想去,便也給主子備了一份,一道放在食盒中,勞煩姑娘一併帶去馬車上,勸一勸殿下用膳。」

    這段時日以來,她吃了十七不知多少頓膳食,這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自是不好再拒絕十七這話。

    加之衛韞玉也擔心祁隕不好好養身體,會因著舊傷的緣故,身體扛不住。

    畢竟她可是親眼見過他身上的傷有多重。

    「好,我這就過去。」衛韞玉拎著食盒,回道內室背起自己的包袱,便回身往院門外馬車處走去。

    馬車停在院門口,衛韞玉掀簾入內,簾內,祁隕靠在馬車車壁上,竟睡了過去。

    衛韞玉掀開車簾,抬步踏上馬車,他才忽然驚醒,眼神朦朧抬眼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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