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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14:12 作者: 懷瑜公子
可腦海里卻怎麼也沒有睡著的記憶,無論如何也想不起,究竟是怎麼睡下的。
一深想腦袋瓜便隱隱泛疼,衛韞玉揉著額頭,喃喃了句:「昨日怎的睡得這樣沉,難不成是舟車勞頓的緣故。」
雖有些納悶卻也沒放在心上,想不起來也就不想了。
她晃了晃腦袋,往被窩外瞧去,只見外頭天光大亮隱隱還有些灼目,心道許是又睡遲了。
自然是睡遲了,雞鳴寺的鐘聲都響了好幾波了,再不醒來只怕都要到晌午了。
鐘聲落在衛韞玉耳畔,夾雜而起的還有斷斷續續的鞭炮聲,衛韞玉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今日是大年初一。
這還是她頭一回沒在衛國公過年呢,也不知道長安的祖母如今怎麼樣了。
衛韞玉低眸,眉眼微暗。
好在她只沉寂了一會兒,便重新收拾了情緒。若是祖母知曉她還活著,定然是極歡喜的,也定然是不願意她鬱鬱不樂。
衛韞玉本就不是個陰鬱的性子,她明媚耀眼縱使遭逢不幸心懷怨恨,也不會因此將自己折磨成不堪的模樣。
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都儘量讓自己快活,從不肯委屈自己。
白瓷瓶里她昨日折來的那支寒梅在一夜風雪後依舊明艷,衛韞玉眸光落在上面,唇畔不自覺帶上笑意。
既是元日時節,自然是要穿紅的。
衛韞玉從自己帶來的衣裳里找出唯一的那件紅色裙衫來,低眸瞧著那衣裳,難得眉眼溫軟。
許是衛韞玉死在大婚之日的緣故,那滿目的紅便觸了衛老太君傷心處,故而她為衛韞玉陪葬的遺物里,獨獨紅色最少。孫女死時那一身大紅皇后禮服,是衛老太君難言的痛,原本她是不願將任何一件紅色衣物隨葬入墓的。
之所以最後留了這一件,是因為,這是衛韞玉十五及笄那夜所穿的衣物。
那是她恢復女身之前,頭一次身著女子裙衫。
姑娘家總是愛俏的,十五歲的年紀,又最是天真爛漫,縱使是衛韞玉也不能免俗。她喜歡明艷的顏色,喜歡胭脂水粉,喜歡姑娘家喜歡的一切事物,可惜,十五歲的衛韞玉身邊只有刀劍陪伴最久。
人生頭一回著的女子裙衫,她極為珍愛,一直妥帖收藏在衛國公閨房內。
衛老太君即便再傷心,最終卻還是將這件衣裳陪葬進了衛韞玉墓中。
衛韞玉死而復生後,同樣將這件衣裳帶了出來,只是卻一直未曾穿過。
今日正月初一,自然要著紅色,這衣裳也就被她重新拿了出來。
當年這件衣衫是衛老太君特意命人從江南織局帶來,一應用料都極為考究,便是裙角的梅花都是江南最好的繡娘所繪。衛韞玉只在十五歲時穿過一次,後來便一直妥帖收藏。
而今這衣裳依舊如同當年模樣,分毫未見破舊。
好在衛韞玉這十年來身量也沒有多少變化,倒是還穿的上。
衛韞玉換好衣裳後,掃了眼銅鏡中的自己,竟愣了愣。
昨夜祁隕留下的紅痕已經悉數消失,用了玉肌膏後,不僅那紅痕沒了,衛韞玉沿途舟車勞頓在西北吹的風沙好似也被撫平。
「難道是昨夜睡得太好的緣故,今日瞧著怎麼氣色這般好。」衛韞玉喃喃低語。
可不好嘛,玉肌膏是那神醫的家傳秘法所制,生腐肉都不再話下,被祁隕用了給她消去臉上紅痕,還用去了一整罐,衛韞玉的氣色怎會不好。
可衛韞玉不知這中間玉肌膏的作用,還真以為就是自己睡得好的緣故。
她沒太將這事放在心上,提著裙擺去拿自己的易容物件。
可在妝檯上找來找去,竟什麼也沒摸到。
衛韞玉如今本也不曾易容,只是將眉型改變,輔之以神態變化。可這妝檯上如今竟連個眉筆也無。
今日清晨,衛韞玉睡得正熟的時候,祁隕曾悄悄進來過一次,臨走時看見衛韞玉妝檯上的易容物件,將其帶走了。
衛韞玉的易容之法,實在高超,祁隕不能無時無刻讓人盯著她,卻又怕她會借著易容的手段暗中離開。祁隕清楚知道衛韞玉心中自己是何種地位,自然不敢賭她知曉自己身份暴露後,肯不肯留在他身邊。
祁隕將妝檯上的一應物件悉數打包帶走,連帶著正常的梳妝東西也都在內。
衛韞玉看著空空如也的妝檯,愣住了。
「這是招了賊了?」她納悶道。
話落匆匆往床榻那跑去,找到自己藏錢的包袱細細查看。
還好還好,值錢的東西一件沒少。
可這不對啊,若是招了賊,怎麼只少了妝檯上的東西,這包袱里值錢的卻一件沒丟。
衛韞玉想不通,正當她疑惑時,外頭傳來了道聲音:「姑娘醒了嗎?」
說話的是十七。衛韞玉以為招賊後找東西的動靜不小,外頭一直候著的人,猜測她應當是醒了,故此方才敲門問道。
聽出來是十七的聲音,衛韞玉揚聲應道:「嗯,醒了,十七,昨夜是不是招賊了。」
十七聞言也是一愣,心道不妙,以為衛韞玉發覺自家主子昨夜偷入香閨,趕忙揭過話題道:「姑娘今日醒的遲了些,錯過了早膳時分,這到午膳還有一會兒,我家主子吩咐給您送碗銀耳羹墊墊,免得餓著對身子也不好。」
銀耳羹是衛韞玉打小就喜歡的,眼下也沒丟什麼值錢的物件,加之她現在確實餓了,十七這一說,衛韞玉的心思就被引到了銀耳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