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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14:12 作者: 懷瑜公子
原本該很快塗好的藥膏,竟生生用去了兩刻種。
終於將那盒子玉肌膏用完,祁隕緊抿著下唇,慌忙起身。
冬日天寒,他卻生生熱出了一身的汗。祁隕收起玉肌膏的盒子,臉色比被他揉搓了許久的衛韞玉還要紅上幾分。
他愣愣瞧著自己溫熱的掌心,絲毫還能感觸到衛韞玉臉頰的溫度。
抬眸望了衛韞玉一眼,又慌忙低首躲避,最後如落荒而逃般疾步出了內室。
外頭候著的十七和陳闕見祁隕臉頰泛紅匆忙打開房門,都愣了瞬。
好在外頭寒風大,片刻後便將祁隕身上熱氣臉上紅意盡數吹散。
「陳闕,你隨我過來。」祁隕清了清嗓子,儘量讓自己恢復如常,緩步往自己臥房走去。
陳闕緊隨其後,十七則在外頭繼續守著。
祁隕和陳闕雙雙步入祁隕臥房,祁隕先一步走到桌案前,抬手燃起燭火。
燭光搖曳漸亮,祁隕的話音幽幽響起。
「陳闕你做的很好,不必愧疚,更無需請罪。」
祁隕瞧著搖曳燭火,繼續說道:「西北岑副將那兩位,我知曉本是不欲救我的,你能勸動他們出手,已是極佳。我僥倖留下這性命,你功不可沒,何罪之有?若是因我如今這一身傷愧疚,那大可不必,突厥王儲一十二劍我都抗的下,這些刀劍傷雖頂著凌遲的名頭,到底未曾傷及要害,算不得什麼。」
他話中意思很清楚,他沒有任何怪罪陳闕之意,相反,他會感念陳闕今日救主之恩。
可陳闕聞言,非但沒有寬心,反倒將頭垂的更低。
「屬下……沒能護住衛世子。」
祁隕先是靜默了瞬,繼而搖頭輕笑,回道:「縱使衛世子當真離世,也怪不到你頭上,冤有頭債有主,誰害的她,我自會要誰血債血償,更何況,她好生活著。」
活著?陳闕愣住。
他接到過確切消息,衛韞玉被祁湮下了鴆毒,怎麼會還活著。
可眼下瞧著祁隕神情,這話在陳闕喉頭打轉卻始終未曾說出口。
祁隕也無心多做解釋,只道:「日後你便清楚了。」
話落後抬眼往窗外望了望,淡聲道:「同我講一講京城和西北如今是何境況吧。」
今日祁隕等人剛一入金陵城,陳闕便得了消息,只是金陵將軍府有祁湮的人在,他白日當值不能脫身。十七前去尋他取玉肌膏時,陳闕便趁著夜色悄悄離開將軍府趕了過來,他急著過來,正是因為西北和京城的情況需得向祁隕稟告。
正巧祁隕問出,陳闕當即將一切稟明。
「回殿下,祁湮綁了宋首輔,如今應當就囚在京中御書房暗室,宋首輔的兒孫已然放棄了他性命。您還活著的消息傳到西北後,祁湮告訴陳瑛您已身死,讓他往西北去徹查您的死因。我們的人查到,陳瑛離開後,祁湮又派了一隊人從京城去往西北,下了沿途徹查您的行蹤,格殺勿論。」
陳闕話中大多內容,祁隕都不意外,唯一意外的是祁湮會派陳瑛去西北。
在祁隕抵達金陵城時,祁湮派去的陳瑛和之後安排的那隊人,也到了西北。
陳瑛先到,身負諭旨,名頭時徹查先帝九皇子死因。
其實他在從京城動身前,曾給陳闕寄去過一封書信。因為祁湮的探子一直在監視陳瑛的書信,因此陳瑛在信中只是將祁隕身死之事按照祁湮所說的一一告知陳闕,而陳闕在接到這封書信後,只回了句:「節哀。」
除了一句節哀外,隻字未提要為舊主報仇之事,更沒有提及半分調查祁隕死因之語。
這封回信,也毫無意外的先落在了祁湮手上。祁湮在看到回信後對東南的陳闕,放下了許多疑心。他以為,這是擺明了陳闕對舊主並無多少情意,只是昔日因暗衛出身受命於先帝才在西北護衛祁隕。
而今暗衛營易主,他成了他們的主子,他們忠心之人,自然也就換成了他。
這封信在祁湮看後,完好的被送到陳瑛手上。
而陳瑛卻從這節哀二字中知曉,祁隕一定沒死。
陳瑛自認自己待祁隕已是忠心耿耿,卻清楚明白比之陳闕,他的忠心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若是祁隕真出了事,陳闕決不可能只是一句「節哀」了事。他會拼卻所有,領兵逼京,賭上性命生命為祁隕報仇血恨以慰祁隕地下亡靈。
因此,陳闕的這封回信,反倒讓陳瑛放下了心。
他人剛到西北,消息便傳到了軍營。
最先得知的,正是曾經對祁隕手下留情的那岑副將二人。
「這陳瑛來了,還是帶著徹查九皇子死因的諭旨而來,難不成他不知道九皇子已經被人救走嗎?」一個人納悶問道。
他話音剛落,外頭便傳來了欽差陳瑛到的通傳聲。
岑副將當即示意身邊人閉嘴,恭敬起身一道將陳瑛迎了進來。
陳瑛對這兩位,其實並不能放心,因此裝出並不知曉祁隕活著的模樣,好生問了一番,那兩人也以為陳瑛當真不知道祁隕活著之事,硬著頭皮勉強應對。
一來一回將陳瑛應付了過去。
待陳瑛離開軍帳後,那岑副將先一步沉了臉色。
一旁的另一個將領見狀低聲喃喃了句:「陳闕讓人送了千兩黃金過來,又在信中言辭懇切求你我手下留情保住九皇子性命,咱們念著舊時情誼,才出手相幫。這陳瑛和陳闕不是親兄弟嗎?他會不知道他哥哥的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