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2023-09-22 22:14:12 作者: 懷瑜公子
「姑娘此前來過陳郡?」祁隕迎著衛韞玉視線,眸光灼灼望著她,徑直問道。
衛韞玉一愣,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身份理應是沒有到過陳郡的,便脫口回道:「未曾到過」。衛韞玉自然是到過陳郡的,可衛韞玉的「表妹」沈姑娘,可不應該來過陳郡。
就在她回話的聲音剛一落耳,祁隕便緊跟著追問:「既是未曾到過此地,那姑娘是怎麼知曉,陳郡的南城門不是回京的路?」
衛韞玉被他問住,也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話。
她從京城往西北趕去救祁隕時,可沒走陳郡。京城往西北去,按常理來說,也是不該走陳郡的。十七駕馬車入陳郡城,衛韞玉以為這是祁隕為了避開祁湮從京城派來的人,特意繞道回京,故此並未多問。
直到方才從陳郡南城門走出,衛韞玉察覺不對,才說出了那句不是回京的路。
衛韞玉自然知曉陳郡是南下東南的關口,可此刻她的身份,卻不該知道。
因此祁隕這話問出時,衛韞玉自然怔住。
好在她心思轉的快,只一怔後,便立刻做出一副不解的神情,迎著祁隕灼灼目光,強裝淡定,唇畔掛著笑回道:「你瞧,南城門嘛,既說了是南城門,必定是要往南邊走啊,長安不是在北邊嘛。」
這話,乍一聽沒有毛病,卻經不起細細推敲。
南城門就一定是不能去北邊的京城嗎?朔州城的東南門,不就能繞道北上嗎?衛韞玉在朔州時怎麼沒有問出這句話。
確實,陳郡地形特殊,故此南城門出來後,是去不了北方的,可其它的城池卻大多都不是如此。衛韞玉的邏輯從何而來?壓根站不住腳。
可眼下的祁隕卻沒有細細思量。
他只是看著眼前的姑娘唇畔帶笑,聽著她的話語,心底浮現起從未有過的對自己的厭惡。
他究竟在想什麼啊?想眼前人是心中人嗎?明知衛韞玉已經死了,為什麼總是無法將眼前的這位姑娘同她分開看待,為什麼總是在某些瞬間將人認錯。
難得,就是想要為那些無處安放的情意尋處慰藉嗎?
只是因為眼前人相似他心中人,便要將人認作舊時心念之人替身用以寄託情思,那他的情意,何其可笑啊!
祁隕心底低嘆,收回留在眼前人身上的視線,神色帶著冷意,抿唇道:「是要南下,京中到西北沿途必然兇險,轉道先去東南。」
東南?衛韞玉心頭大驚。
她可是記得祁隕安插在自己府上做廚娘的那個女暗衛去了東南,若是去東南撞上了她,這身份可怎麼瞞啊。
祁隕話落,也沒心思留意身邊人的情緒,他怕自己看著眼前這個與衛韞玉相似極了的姑娘,再生妄念,索性背過她,側首望著馬車外。
而衛韞玉好不容易混過了這一關,又開始擔心那廚娘的事,滿腦子都想著去了東南如何應對,更是沒心思再說什麼。
……
一路趕程疾馳,總算是敢在年前的最後一日到了東南地界。
十七駕馬入城時,正是除夕日的清晨。
滿城的鞭炮聲此起彼伏,馬車內睡著的衛韞玉何祁隕被炮仗聲吵醒。
最先掀開眼帘的是衛韞玉,她聽的炮仗聲,眉眼不自覺染上笑意,趕忙掀開車帘子往外看去。
金陵城中炮聲陣陣,街上隨處可見鞭炮燃過後留下的紅紙碎屑,滿城年意濃濃。
「殿下,過年了欸。」她回首同祁隕道。聲音和著炮仗聲一道落入祁隕耳畔。
早已醒來的祁隕終於也掀開了眼帘,他閒閒的「嗯」了聲,卻並無多少心情去感受外頭的年味,只覺得那炮仗聲吵鬧。
十七駕馬車到了金陵城南一處別院後,才停下馬車。
「主子,到了。」他揚聲同祁隕道。
祁隕聞言隨手繫緊了身上外袍,抬眼示意衛韞玉先行下去。
衛韞玉的方向,更靠近車帘子,若是祁隕先下去,難免要繞過她,倒不如讓她先下馬車,也省的麻煩。
瞧他示意,衛韞玉也沒做推辭,當即起身跳下了馬車。
這一下馬車,瞧見了落腳的院落,衛韞玉眼神一變,心中大罵陳闕。
為免被京城祁湮得知什麼消息,陳闕自然不可能將祁隕等人迎進金陵將軍府,便將他們安排在了金陵城南的一處別院落腳。
至於衛韞玉為何在瞧見這院落後,心中大罵陳闕。那是因為這別院,是衛韞玉此前在金陵城的資產。
她真金白銀買下的院子,沒想到她一死,竟都被陳闕那個狗東西給吞了,可不惹衛韞玉火大。
其實這事兒,卻是衛韞玉冤枉了陳闕,之所以安排祁隕落腳此處,是祁隕自己命人吩咐陳闕的。這院落是衛韞玉出了金陵將軍府之外的別院,她有大半時間都是住在這處的,連那個廚娘,都是在這院落里伺候的。
祁隕想要尋她舊居落腳,瞧一瞧衛韞玉生前所居之處,才命陳闕安排了自己落腳此地。
想起那廚娘,衛韞玉反應過來,還有廚娘那樁事橫在眼前呢。
她掃了眼院落門外候著的奴才,倒是沒瞧見那廚娘,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可是既然那廚娘是祁隕的人,自己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左右這身份是瞞不下去的。衛韞玉尋思著要找個時機同祁隕坦白身份,卻又憂心祁隕知曉自己身份後,恐怕不會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