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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14:12 作者: 懷瑜公子
    馬車踞城門數米時,祁隕瞧見城門口站著的守衛,低嘆了聲放下車帘子。

    五年了,朔州城門依舊,城門的守衛也還是當年那位,只是來往的客商行人,難以再見。

    祁隕端坐在馬車內,馬車外駕馬的暗衛十七正答著城門守衛的問話。

    至於問話的內容嘛,無非是身份如何,從何處來又去向何方。

    守衛問話後,十七用帶著東南口音的官話回道:「我們主子前些時日打東南地界來邊城探親,染了風寒便耽擱了回去的日子,眼瞧著年關將近,家中長輩思念小輩催的交集,這方才趕著要回鄉去。」

    十七話音落後,守衛點了點頭,並未有什麼懷疑,只是依著上頭今日剛到的吩咐,抬手欲要撩開車帘子,例行檢查。

    馬車內,祁隕瞧見車帘子被人握住後,當即側眸瞧了眼身側睡熟過去的姑娘。

    這位姑娘的臉,實在是太像衛韞玉了,祁隕不知道朔州城有沒有接到關於衛韞玉的消息,也不知曉祁湮此前有沒有設局追殺過衛韞玉,他只是下意識覺得,不能讓人見到她的臉。

    祁隕扣著衛韞玉肩頭,將她臉龐扭向自己,又趕在她出聲前,點了她啞穴。

    城門的守衛撩開車簾後,一抬眼便見一公子攬著個姑娘家坐在馬車內,氛圍好生曖昧。

    那姑娘靠在這公子身前,整個臉埋在人懷裡,瞧不起容貌。

    可那公子打眼一瞧,卻生得很是俊美。

    女子臥在男子懷中膝頭,這般景象,倒是無端香艷。

    守衛嘖嘖兩聲,道了句:「這位公子倒是好雅興,來這窮鄉僻壤探親都不忘帶個美人。」話落,便放下了帘子。

    一旁候著的暗衛十七和這守衛一道瞧見了馬車內的場景,不同於守衛滿臉揶揄,十七神情卻是驚愣不已。

    先帝的九皇子可是出了名的滿眼只有疆場心中從無女人,況且這位姑娘還和殿下當年的死對頭衛世子生的如此相像,便是殿下動了男女之情,怎會是為著個生得肖似衛世子的女人?

    有這般前因,十七自然吃驚詫異。

    祁隕對衛韞玉的情意,藏於暗室不見天日,除了先帝窺見過痕跡外,便是當今陛下,也只是因著那隻漢白玉雕琢而成的白玉兔猜出了些許。

    至於這些暗衛,便是再如何親信,也不可能得知祁隕心頭的隱秘情思。

    所以衛韞玉作為昔日太子心腹,於這些暗衛而言,反倒是自家主子的死對頭,畢竟當年奪了兵權的聖旨,就是衛韞玉來西北的宣的。

    「走吧,走吧。」守衛放下車帘子後擺手示意。

    十七愣愣回神,趕忙駕馬入城。

    他駕馬的動作依舊穩當,腦子裡卻全是方才自家主子將那位姑娘攬在懷中的畫面。

    不會吧,難不成主子真是瞧上了那位姑娘。他心中暗自驚奇。

    而馬車內的氣氛,卻不是十七和守衛以為的軟玉溫香嬌柔旖旎。

    馬車顛簸,衛韞玉再睏乏也難以徹底睡死過去,因此祁隕剛一動手,她便驚醒了來。

    只是懵了片刻就被封了啞穴,還被祁隕扣著肩頭壓在他懷中。

    衛韞玉不知情況,劇烈掙扎,可她本就暫失內力武功,力氣自是不可能及得上祁隕,被祁隕力道壓得死死的,分毫動彈不得。

    因為整個臉埋在祁隕懷中,掙扎時耳朵難免摩擦到祁隕身上衣料,那擦擦沙沙聲在耳畔,也遮過了外頭守衛的話音,因此直到十七重又駕馬行駛,衛韞玉還不知具體情狀。

    車輪重又吱呀,馬車試過朔州城門,祁隕俯首貼在衛韞玉耳畔,壓低聲音同她解釋:「方才守衛在查探馬車內的人,你的容貌太像衛世子了,眼下時局未明,還是暫時遮掩的好,我一時情急,便想將你的臉藏下,多有得罪之處,實在抱歉……」方才一番糾纏,祁隕自己也是費了,他話說到一半,粗喘了口氣,緩了緩氣兒,才又接著道,「冒犯姑娘了,對不住,我這就為姑娘解了啞穴,姑娘切勿大聲叫嚷,以免徒增麻煩。」

    話音剛落,便鬆開了對衛韞玉的桎梏,緊跟著又給她解了啞穴。

    衛韞玉掩唇猛咳了好幾聲,緩過勁兒後,抬眸狠狠橫了祁隕一眼。

    那眼神暴躁,滿是火氣,一雙清亮眸子裡卻猶帶水意。

    說來還要怪祁隕身上的狐裘太過毛絨,衛韞玉被他壓在身上,迫不得已吸了好幾口,嗆得厲害又被點了啞穴咳不出來,可不憋得眼眸泛起淚意。

    姑娘家落淚,祁隕瞧見後慌了神色,手足無措起來。

    「對不住姑娘,是我考慮不周,下回兒絕不會了。」

    還有下回兒?衛韞玉打死都不想再受一回嗆一口鼻狐裘毛的罪了。

    祁隕一邊道著歉一邊從袖中取出件方帕遞給衛韞玉,示意她拭一拭淚兒,可別再哭了。

    衛韞玉本就不是哭出的淚,只是被嗆出了淚水罷了。她接過帕子抹掉眼尾的水意,清咳了聲,回道:「我只是嗆住了,你那狐裘毛髮好生多,我聞著便已有些不適,猛地被你連頭蓋臉壓在狐裘上,嗆得實在難受。」

    她話落,祁隕低眸瞧了眼身上的狐裘,方才反應過來緣故,低聲道了句:「原是如此。」

    衛韞玉想到他方才解釋時說的話,微一思索,緊接著道:「我未曾遮掩容貌,一是因為要去京城衛國公府,若是易容只怕不好登門;二則是為了引出那些害了表姐的人。眼下尚在西北,我自是知曉若是貿然在回到京城前暴露真容,恐怕難以活著回到京城,因此準備了幃帽,只是在馬車上睡著了,便忘記拿出來了,待會兒下馬車前,我會記得戴上幃帽遮掩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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