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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14:12 作者: 懷瑜公子
    陳瑛入殿時,祁湮已然一副沉靜的作態在書案前提筆作畫。

    「禁軍統領陳瑛叩見陛下,不知陛下傳召是為何事?」

    陳瑛話落,祁湮頭都沒抬,繼續畫著筆下畫作,聲音清淡道:「朕少時喜讀邊塞詩詞,卻從未去過邊地,倒是羨慕九弟,年少意氣盡撒疆場。」

    祁湮這話說的,陳瑛一時都不知該如何回話。

    幸好,祁湮本就沒想讓他回自己這話。

    他提筆動作未停,好似無意般提及道:「陳統領同朕講講你和九弟在西北的事罷。」

    陳瑛心頭惴惴,卻無法不答,只得硬著頭皮回話道:「微臣十五歲去西北邊塞,幾位同行的暗衛也大都是這般年紀,比九殿下大不了多少。先帝讓微臣等人去往西北,首要任務是護衛九殿下安全,至於領兵作戰,都有將門出身的另兩位將軍操心。」他話中並不敢多提在西北的舊事,畢竟是昔日舊主,說多了恐當今陛下多疑。

    祁湮當然也知道陳瑛不敢多說,他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擱筆抬首,視線緊鎖著眼前的陳瑛道:「九弟死了,陳統領得了消息嗎?」

    陳瑛聞言滿目驚駭,素來沉穩的他腳下一軟,望向祁湮的眼神有驚有怒。

    雖則一瞬便猛地回神收回視線,可方才那下意識的反應卻還是落在了祁湮眼中。

    驚?怒?他說祁隕死了,陳瑛驚怒的反應雖暴露了他對舊主還念著情份,卻也讓祁湮清楚了,他不是救下祁隕的人。

    「愛卿節哀,九弟意外死在西北,朕想請愛卿親自去一趟西北查一查九弟之死,至於京中禁衛,便暫且交予趙副統領兩人罷。」祁湮淡聲安排。

    禁軍共有一正兩幅三位統領,除陳瑛外,趙副統領也是祁湮一手提拔,而另一位副統領則是崔家的人。

    祁湮話落後,陳瑛垂首應諾,咬牙壓下情緒告退。

    就在他走後,祁湮喚出一直藏在御殿內的另兩個暗衛。

    「去暗衛營調一隊人出來,跟著陳瑛去西北,盯緊了他和如今在西北的那兩名將領,看看他們都和什麼人接觸,有沒有異動。另外,再調一隊死士去西北暗中徹查祁隕下落,找到了,格殺勿論。」祁隕話音淡淡,言語卻冷血殘忍。

    第21章

    就在京城暗衛營這一隊人動身離京之時,長安千里之外的西北邊地小城,衛韞玉和祁隕也已準備踏上歸京路途。

    小院安靜冷清,暗衛候在院門外的馬車旁,院內只有祁隕和衛韞玉兩人。

    祁隕瞧著眼前人和記憶中一般無二的臉龐,久久不能回神。

    無論祁湮能否認得出衛韞玉和眼前這個名喚沈釉的姑娘的不同,祁隕自己是清楚的,他不能分辨。

    一別五載,記憶中的衛韞玉便是再如何鮮活,祁隕也不敢肯定,後來的她同五年前相比變化幾何。

    可若是衛韞玉生前,便是同眼前沈釉的模樣無二,那這五年的光陰,便從未在衛韞玉身上留下什麼濃重的痕跡。

    如果可以,祁隕多盼望,他心心念念的姑娘,一如從前。不會被宮城污濁所害,不會被人心陰暗所傷,一生為神明眷顧。

    可惜,終究是不可以。

    眼前的姑娘說不怕惡人尋仇,只求能得機會報仇。祁隕搖頭輕嘆,不再多言,心底卻想著,這姑娘家瞧著嬌弱,能千里趕到西北已是罕見,他承她和衛韞玉的救命之恩,她又是衛韞玉的表妹,他自當護她平安無虞。衛韞玉之死,他自會要惡人血債血償,至於眼前的姑娘,平安終老便好。

    「姑娘去將行裝收拾收拾吧,天色將晚,待日落時,我們便要動身離開此處了。」算著日子,眼下那太監應當已經回到了長安,依著祁湮的性子,定是要趕盡殺絕的,斷然不可能放過祁隕,這西北地界他縱是掀個天翻地覆都是要找出來祁隕的,此地不宜久留,祁隕今日便要離開這地界。

    衛韞玉聞言應道:「我已打點好了,眼下出房門便是想問問你什麼時辰動身。」

    祁隕微微頷首,抬眸瞧了眼天色,啟唇道:「日落之時,姑娘先回房歇息吧,待日落後準時出門便是。」

    衛韞玉點頭應下,隨即便腳步匆匆回了房間。

    祁隕望著她背影消失在房門口後,方才回身走向馬車的放下。

    他躬身踏在木凳上,抬起手來掀簾入內,一旁候著的暗衛十七見狀,極有眼色的回到院中收拾打點行裝。

    不一會兒便打點收拾完畢,十七在馬車外沉聲稟道:「主子,已經收拾妥當。」

    馬車內,祁隕靠在馬車車壁上,指腹輕揉著額頭,聲音低沉應了聲:「嗯。」

    西北的冰寒天氣,到底還是傷了他的身體,寒氣入體時日太久,便是再如何調養,這頭疼的毛病也是落了下來。

    祁隕揉了好一會兒額頭,指腹力道漸大,後來竟將額間揉出了紅痕,可那頭疼卻仍未緩解幾分,他無奈嘆了聲,扶著額頭掀開眼帘。

    此時已是晚間,日頭剛剛落下,外頭響起十七和那姑娘的話音。

    「姑娘的行李給奴才吧,奴才給您放到馬車後頭的箱籠里。」十七見衛韞玉身上背著個包袱,主動開口道。

    衛韞玉聞言下意識攥了攥包袱,這可都是從自己墓葬里拿出來的物件,雖則祁隕主僕二人未必見過自己墓葬隨葬品,可衛韞玉還是覺得小心駛得萬年船,並不大願意讓旁人碰自己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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