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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14:12 作者: 懷瑜公子
見衛韞玉進來後,他微微頷首,便落座在窗前的木椅上。
衛韞玉懷抱著易容的工具,合上房門後往祁隕這邊走來。到跟前後,她將懷中的東西一股腦都放在了身前的桌案上。
「冒犯了殿下。」
「無礙。」
兩人短暫交談後,衛韞玉便對著祁隕的臉動起手來。
她先是將祁隕的臉捧至自己眼前,而後低眸細細的端詳掌下的臉龐。
不得不說,祁隕生得,當真是好。膚色如玉,眉峰冷峻,肖似生母的面容,因著這冷峻的眉眼,不帶半分女氣,反倒既艷色又冷厲。
衛韞玉視線太過直白,祁隕下意識低眸合上眼帘。
衛韞玉心底嘖嘖兩聲,心道自己只怕是要遮去他七分的美色,才能讓他勉強泯然於眾人。
可神明造就的如斯美人,遠非人力能徹底改變。
祁隕的臉龐在衛韞玉手中被搗騰了兩個時辰,衛韞玉遮了他眉眼的冷意,又將他薄唇改厚了許多,膚色也染重了些,除此之外,能修飾的,她都動了。
可這般費力之後,眼前的祁隕,仍舊是個俊俏郎君。
不過幸好,他同自己的真容已有了不少變化。
眉眼的冷意被遮掩,平添了幾分溫和。冷白的膚色此刻如同暖玉,多了些人氣,少了些蒼白。
「呼。」衛韞玉長出口氣。
祁隕聞聲掀開眼帘,有些納悶的看向衛韞玉。
易容而已,不過是在臉上用手搗騰,怎麼還能累著?未免身子骨太弱。他心道。
易容自然算不得體力活,可給他易容,卻也不是個輕鬆差事。
衛韞玉隨手拿起桌案上的鏡子遞給他:「喏,鏡子,你看看還可以嗎。」
這是衛韞玉從自己的棺槨中帶出的水銀鏡,人的面容在這鏡子中要比銅鏡清晰許多。
祁隕接過鏡子,映了映自己的臉,發覺格外清晰時,下意識將鏡子反轉,打量了番。
隨後,他指腹撫過銅鏡背後的紋路,喃喃了句:「衛世子待你倒是疼愛。」
中原之地,水銀鏡只此一面。祁隕是認得這鏡子的,這是他當年遠征突厥之時所得的水銀鏡,輾轉託人送到衛韞玉手上,卻並未讓她知曉自己所贈。
那時他想,衛韞玉也是個小姑娘,小姑娘大抵骨子裡總是愛這些妝扮物件的,他不能贈她衣裳水粉珠寶綾羅,只能贈她一面梳妝鏡。
卻沒想到,兜兜轉轉,竟又見了這鏡子。
「殿下說什麼?」衛韞玉未曾聽清祁隕所言,問道。
祁隕搖頭,不再多言,只是說:「沒什麼,我說,化的尚可。」
「那是,我的手藝自然不差。」衛韞玉得意道。
話落端詳了易容後的祁隕一番,好生欣賞了一番後又道:「不過殿下生得極好,縱是易容,也掩不住您的容色。」
祁隕倒是頭一回聽人如此直白的贊他生得好,臉上不自覺便染了紅,使得本就如暖玉般的膚色,更添幾分紅。
他清咳了聲,撐著桌案起身,同衛韞玉道:「沈姑娘先回房歇息吧,今日晚間我們便動身離開。」
祁隕一副送客的作態,衛韞玉自然是不能在留。只是瞧著他竟因一句話便紅了臉,眉眼間不自覺帶了笑意。
衛韞玉踏出祁隕房內,往自己臥房而去,剛一出門便撞上了從外面回了的暗衛十七。
「姑娘好。」那十七匆匆見了個禮,便急匆匆往祁隕房中去了。
衛韞玉順著他來時的方向外院外看去,只見院門外停著一駕馬車。
祁隕身子畢竟還在休養,自然是要儘量避免駕馬,這暗衛找來馬車倒是考慮得當。
衛韞玉只是看了眼那駕馬車,也沒有多留幾分注意,便回身往自己房中去了。
祁隕說晚間要動身離開,那她眼下便得收拾了,行裝什麼倒是其次,主要是這易容的臉,要變一變了。
此地離開便是要入京了,她入京後要用沈釉的身份,自然不能再是眼下這男子模樣。
衛韞玉回到自己房中後,先是將行裝大略打點了一番,隨即便出門去柴房搬了浴桶提了熱水入內室,緊閉起門窗。
她借著沐浴的名頭緊閉門窗,實則主要目的是重新將自己的面容修改。衛韞玉落座在妝檯前,先是將藥水沿著額間髮際邊沿塗抹浸泡,將臉上假面泡軟後,一用勁將它整個撕了下來。
內室里氤氳著水霧,妝檯銅鏡里,映出十餘日不曾露出真容的衛韞玉。
這些時日來,為免多生麻煩,她縱是沐浴洗漱,也不會將自己的這張假面取掉,只是用清水淨臉。
易容的面具需要用特殊的藥水才能徹底洗落,清水淨臉可能會使面具邊沿翹起,卻無法讓面具整個脫落。
衛韞玉抬眸望著銅鏡里的自己,眉眼間隱隱帶著憂傷。
這張臉,恐怕還要許久不見天日。
她不願多想這些,搖頭驅散腦海中的難過情緒,褪去身上衣裳步入浴桶。
另一邊,祁隕房中,暗衛十七踏入內室瞧見自己主子房中做了個有些陌生的人時,吃了一驚。
「京中的消息傳來了嗎?」祁隕無視他驚訝神色,直接開口問道。
這聲音是祁隕的聲音,臉卻不是他的臉。
十七懵了一瞬,想到院子裡那位善於易容的主兒,隨即明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