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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2:14:12 作者: 懷瑜公子
衛韞玉不敢置信的縮回手,眼瞧著祁隕撐著枯草地,虛弱的爬起。
一時分不清,他這句「多事」,是說自己伸手想要扶他一把,還是說……她救他?
衛韞玉傻楞了瞬,這一瞬,祁隕已然爬起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
只是,他畢竟重傷在身,沒走幾步,便連連猛咳起來,這咳聲將衛韞玉喚的回了神,她也沒了心思去想他那句「多事」,只心下暗罵他「不識好歹」,便趕忙追了上去。
衛韞玉身子再弱,也比重傷的祁隕好上許多,輕而易舉便追上了祁隕。
「你身上的傷……」衛韞玉本想說,你身上的傷甚重,眼下不易走動,不如暫且上馬,由我帶你去近些的城鎮尋個馬車。
可她話剛出口,那渾身是血的祁隕,便愣愣瞧了她一眼,隨後眼神帶著厭煩,道:「不要跟著我。」
他並不感興趣這個陌生的人為何救自己,他只覺得煩悶。若是早被凌遲而死,眼下他恐已下九幽地獄,或是已然忘記今生所有,轉世輪迴去了。可偏生他竟沒死,不僅沒死,關於從前的記憶也是半點沒忘。
這分毫未曾淡忘的從前,便又開始折磨著他,祁隕腦子全都是身著紅裝嫁衣的衛韞玉對著祁湮那個偽君子笑顏動人的模樣。他雖未見過衛韞玉身著鳳冠霞披的模樣,可他見過她十五歲生辰時的一身紅裝。
明艷動人,灼灼風華,是乍見之歡,也是他生平僅此一遇的怦然。
那是極好看的,只是,不屬於他。
憶起如此種種,祁隕心頭更如被萬仞而絞。
身後那人緊跟著自己,她出聲時他竟好似聽見了衛韞玉的聲音,可愣愣回頭,瞧見的,卻是全然陌生的一張臉。祁隕咬唇,他冷聲斥了那人一句,繼續走著,全然不顧自己的身體傷的有多重。
衛韞玉被他這一聲冷斥給吼愣了,也想不明白自己哪處得罪了這位主,心頭暗罵了句脾氣古怪。
為了不觸祁隕霉頭,衛韞玉只得停步,她停下,祁隕繼續往前走著,可惜這回他走不過三兩步,便倒了下去。
他傷的太重,強撐著走幾步,便是極限了,渾身的傷痛極,眼下是疼暈過去了。
眼見著他人倒了下來,衛韞玉還以為是死了呢,慌忙近前去。探了探他鼻息和脈搏,確認還有氣兒,她才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死就行。」衛韞玉抹了把冷汗,硬拖起祁隕,將他拖到一旁的馬匹上。
虧得這赤血通人性,兩人墜馬後,它便回來緊跟著他二人。否則這當口,依衛韞玉現下的身子骨,著實不知能如何將祁隕給帶進城去。
祁隕身上的傷太重,衛韞玉早年行軍學過些醫術,她瞧得出,祁隕這一身的傷若是不能妥善救治怕是撐不了幾日活了。
她雖會醫術,可這荒郊野嶺什麼也尋不到,自是沒得法子給祁隕醫治。眼下當務之急便是進城去,想法子給祁隕抓藥看傷。
衛韞玉將祁隕拖上馬,環視四周,想著入城的法子。
她帶著個重傷的祁隕,不能貿然入城,若是祁隕失蹤的消息已然傳出,想來城中會有人搜查,即便無人搜查,帶著一身血衣的祁隕也會在城門口引起守城兵士的盤問。
祁隕在西北呆了這麼多年,倘若守城的兵士見過他,怕是完了。
思來想去,衛韞玉決定將祁隕和馬匹藏在一處隱蔽處,自己去城門外買駕馬車,扮作馬夫,將他先帶進城內。
她藏好祁隕和馬匹後,背著包袱去了茶攤子附近,瞧見有個裝著乾草的馬車,想到這應該是餵養牲畜的乾草,便買下了這駕馬車和車上的乾草。
衛韞玉帶回馬車後,先是將一部分乾草從馬車上取下,放到自己從軍營帶來的這匹馬旁邊。接著便撥開剩下的乾草,將祁隕抬進去,用乾草埋下他的身體,將他藏得嚴實。
做好這一切,她拍了拍從軍營帶來的那匹馬,低聲道:「馬兒乖兒,你先在這呆著,餓了就吃這些草,待我進城安頓好了,再來接你。」
話落,她駕著自己買來的馬車,帶著祁隕入城,留下這匹馬和剩下的一半乾草,藏在了隱蔽處。
第8章 、不甘心(捉蟲)
衛韞玉幾日來趕路,衣衫襤褸風塵僕僕,臉上還粘著雪泥風乾後的泥痕,又用了模仿粗噶男聲的口技。
乍一看,絲毫沒有前往西北前那副女扮男裝的溫潤公子模樣,說是個運送乾草的馬夫,倒是半分也不突兀。
這處邊塞小城,只有一處供來往貨商落腳的客棧,衛韞玉沒得選擇,只得先去這間客棧住店。
「小二,住店。一間房。」她一邊跟小二說著住店,一邊暗暗盤算,想著需得儘快找個院落落腳。這地界只有這一間客棧,若是被西北軍營里祁湮的人追出來了,豈不是一搜一個準兒。
「喲,客官,真是不巧,咱店裡今兒這房都住滿了,只剩後院的一間柴房,不知您能不能委屈委屈。」小二為難道。
「成,有的住就成。」衛韞玉爽快應道。
話落,卻悄悄打量著店裡。
這客棧里,少說數十間房,按理說不至於住完了的,除非是,有什麼人是帶了大批隨從來的。
衛韞玉瞬間便想到了營帳里那道染血的聖旨。
難不成是宣旨的欽差在這兒落腳了,她心頭大驚,面上仍維持著平靜,笑著同小二往柴房走去。